人群中,不知谁扔出一颗鸡蛋,正好打在凌文萱的脸上。这颗鸡蛋就像是一点火苗,一经出现,立马呈现出燎原之势,什么菜叶、石子全都往她脸上招呼。
往日女神一样的人物,今日竟变得和过街老鼠差不多。凌文萱出身世家,稍微年长,因兄长与皇帝交好,被赐郡主之名,拥有独立的府邸,在许多方面,比郡主的规格更高,甚至能与公主相提并论,从来都是风光无限,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可奇怪的是,她脸上并没有半点怨恨和愤怒。不少士兵也跟着议论,她可能就是凶手,否则不会这么平静,这么一想,态度也就产生了变化,动作之间不再敬重她,像对待已定罪量刑的犯人那样,又推又搡。
唐玉飞眉头一皱,他和凌羽一样,也不相信凌文萱就是真正的凶手,虽然眼前证据确凿,他不得不逼着自己相信,但在态度上,还是对她尊敬有加,当即喝道:
“凡我手下士兵,不得对郡主无礼,否则以逃兵论处!”此话一出,众士兵不敢再无礼,但道路两旁的群众却依然嚣张,不仅口中骂着极为难听的话,手上也是毫不留情,鸡蛋、菜叶、石头纷至沓来。
唐玉飞心想:王爷年仅十六岁,便如此恩怨分明,郡主作为他的长辈,又岂能是非不分?
更何况,她曾经为刑加帝国的百姓,做出不少贡献,即便真的是元凶,被这么侮辱,也不是什么应当之事吧?
正想些什么,忽见凌羽提剑冲了回来,喝道:
“住手!”那些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扔了起来。
凌羽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再也忍受不住,随手从一名士兵手中夺过一把腰刀,二话不便将其抽了出来,丢下刀鞘之后,用左手食中二指夹住刀背,然后看似随意一拗,那把精钢所制成腰刀,就如豆腐块一样,断成了两半,
“谁胆敢再扔,有如炊!”他这句话的时候,运足了真气,即便远在数里之外的群众,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震耳欲聋。
众人一起停止了议论,也不敢再扔,只是呆呆地看着凌羽。
“大家不要怕他!这妖女串通罪犯穆清,为了自己修炼,害了那么多的无辜少女,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被扔几下石头又怎么了?”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王爷,您终于露出真面目来了,看来凌家没一个好人!大家不用怕,这里是子脚下,谅他也不敢在光化日之下胡作非为!”
“对,对!”不少人附和起来,死灰再度复燃起来。这次,他们不仅攻击凌文萱,连凌羽也包括了进来,这个时候,谁都记不起他那英雄的一面了,更记不起是谁在边境流血流汗!
凌羽突然觉得保护这些人有些不值得,心道:反正我不在乎什么王位,不如抢了姑姑,再带月儿远走他乡!
正想动手,忽听凌文萱叫道:
“羽,不要!”
“姑姑!”凌羽也叫道。凌文萱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柔声道:
“羽,你过来!”凌羽依言走了过去,见有人扔过一颗鸡蛋来,随手一挥,那鸡蛋便原路返了回去,砸在了一人脸上。
凌羽见凌文萱脸上都是鸡蛋清、菜叶等污物,不由得大觉心痛,一面为她清理,一面道:
“姑姑有什么话,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清白的?”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家门清誉是否受损,不在于有没有门溶子犯错,”凌文萱得很慢,
“而在于执法是否严明,如今我虽然犯了弥大罪,但只要坦然接受惩罚,就不至于连累祖宗蒙羞,倘若跟你一起远走他乡,那凌家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永远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你明白吗?”凌羽扫了一圈,冷冷地道:
“你看看这些人,只记仇不记恩,连一群狗都不如,您又何必在乎他们什么?”
“谁连狗都不如呢?”
“你们有些功劳,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我看你们镇妖王府,干脆改成为所欲为府得了!”凌羽这句话犯了众怒,一群人一边骂,一边扔出鸡蛋、菜叶等物。
凌羽听出最后话的那人,乃是之前挑拨之人,一面挥手将污物沿原路打回,一面运用听声辨位,极力辨认那人所在的方位,接着身形一晃,便到了那人跟前,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凌空一个翻身才落在地上,右颊肿的像是发面馍,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竟含着几颗牙齿。
那人爬起身来,不敢和凌羽硬碰硬,跑到唐玉飞跟前道:
“唐队长,你在大伙眼中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一向不畏强权,你给评评理,他凭什么出手打我?难道我错了么?”唐玉飞笑着指了指他,道:
“别王爷只是打你一巴掌,就是一掌把你毙了,你也是活该。目前来看,郡主的确是元凶,可其间有没有误会或者栽赃陷害,谁又能得清楚?退一万步来,即便郡主真的是元凶,可她已经是嫁出去多年的人了,她现在出事,又管镇妖王府什么事?就算王爷有劫狱的打算,可老王爷总是无辜的吧?最重要的是,镇妖二字全凭老王爷打下来的,你的话难道不是大大的不敬?”他这一番话直得那人面红耳赤,不敢再呆,夹着尾巴跑出了人群。
听了凌文萱的话,凌羽已放弃了劫狱的打算,向唐玉飞道:
“唐队长,我请求随队保护姑姑,直到你们到达邢审司。”唐玉飞应了声好,然后命一名士兵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