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桌上流了一大滩的血迹,直到手里拎这的人停止了挣扎,郾刀才停下手,将他扔在脚下,阴冷的声音吐了句“拉出去剁了!”
满屋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如同口中含着一块锈铁般,强行催人作呕。
黛长安哭的撕心裂肺,一遍遍地恳求,一遍遍地放低姿态,祈求他们能救茗一,但此时一个个冷漠的眼神,如同看皮影戏一般,脸上皆是漠然。
郾刀处理完土狗,掏出一块黑布擦拭掉手上的血迹,便朝黛长安走了过来,随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揪起,便往桌上托。
恐惧渗入骨髓,黛长安一声声凄惨的恳求,求他只要能救茗一,想要多少舌尖血她都给,可郾刀此时迫不及待想要打开这七窍玄机盒,那还有什么多余的耐心陪她周旋。
悲凉的哭腔,听的直叫人一阵头皮发麻,木柺李一张老脸写满了难堪,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糟糕情形。
就在郾刀准备自己动手取血时,骨瘦嶙峋的木拐李突然朝郾刀走了过来,拍这他的肩膀耳语道“行了,要是此事失了心,你觉得她以后还能为我们所用吗?”
油滑的腔调把控这事态的全局,把适可而止强调的恰到好处。
郾刀听了木柺李之话,斟酌了片刻,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松开了黛长安,并摆手让他们将茗一带去治疗!
两位男子将地上的茗一拉起,一人一只手臂,架起来便往外拖,黛长安满目泪水跟在二人身后,此时此刻,绝望和自责充满了整个胸腔。
当她看着眼前一滴滴从茗一脊背流下的血迹滴到地面,渗入石块,最后消失成一滴印渍。
黛长安突然害怕,害怕茗一也会这样消失,她后悔,后悔自己将茗一带入这无间地狱,这一切的因果,都应该只是她一人承受,可现在她自己完好无损,而跟此事毫无干系的茗一却成了直接受害人。
狭小的屋子里,茗一被放在一张木床上,一名一身麻衣的老大夫下把将他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扯掉,边拿出一瓶十灰散往伤口上倒,边哆嗦着手指着身边站着的二人“你们两赶紧洗完手过来帮我压住伤口!”
茗一背部的伤严重到几乎外翻,整个伤口残忍至极。
但好在二人一起上手压住伤口时,血液开始逐渐止住了,接下来便是缝合伤口,包扎,因为茗一已经疼昏了过去,所以整个救助都是无声无息的。
整整六个小时的伤口缝制,黛长安就眼巴巴的守在诊疗室外,望眼欲穿等了六个小时。
直到门被打开,看着一身血迹的老大夫出现在面前,黛长安才从高强度的压迫中回过神。
可看到狼狈的老大夫,黛长安本已止住的泪忍不住再度汹涌,他身上的每一滴血迹都是茗一的血,黛长安想要问他茗一是不是脱离了危险,可一开口哽咽声让她根本无法言语。
老大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不问自答“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福气了,如果接下来十二个时辰内身体未发烫,又能苏醒的话便证明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要是身体发烫,那便!”老大夫本想说如此严重的伤口,如果身体发烫,便是伤口感染了,一旦感染,整个伤口将要面临二度清理的巨创,即使他可以做,但人也未必挺的下来。
黛长安像是被一击暴击,击到天灵盖一样,整个人一阵身体发凉,跌坐在地,老大夫见惯了这样的反应,只是叹息,继而离去!
漫长的等待就此开启,可悲的是,黛长安还不知晓,自己的阿娘此时此刻也和茗一一样,倒在床上,等待这命运的裁判!
天色逐渐墓蓝,这春夜竟让人觉得这般严寒,让她忍不住直打寒战。
黛长安突然想到了江晟,不知为何,每次最无助的时候,她都可以想到他,黛长安握着子柒,进了茗一所在的屋子,看着他被纱布缠满的身体,黛长安瑟瑟发抖的蹲坐在他床边,对子柒默念出咒语后,便想着要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江晟,可是还未开口,泪却先流。
幽暗的地牢中,江晟的身子猛的一震“小憨货,你怎么了?”透过子柒江晟纯净温柔的声线传了过来。
黛长安握着子柒的手不停的颤栗,细碎的抽泣声传到江晟耳中,他轻而易举便分辨出黛长安在哭的事实,心里有些谎,也有些无措!
这无心地牢真是地狱般的囚禁,分身无法出去,连传音咒都无法施展,所以他此时唯一能联系到外界的人只有拿着子柒的黛长安,但也只能隔空传话。
江晟愣了一秒,略显喜悦的语气哄她开心道“我猜,一定是被风沙迷了眼吧,来,跟我一起深吸一口气,保证药到病除!”江晟说这便自顾自的开始缓缓吸气。
“沙子进了眼,吸气有什么用?”黛长安的哭腔悠悠传来,这沉重的鼻音让江晟有些心疼。
但他并没有当下就逼问黛长安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继续引导道“不信,你自己试试看喽!”
黛长安皱着眉头,这声音不由得让她心里暖暖的,不知道是没有见到江晟本人,还是,她也不担心照学,会被江晟嘲笑,下意识便跟着他一起深呼吸。
本是很平常的深吸气,深呼气,可是持续了三次,竟莫名觉得心底忽然敞亮,想哭的心情也被暂时抑制。
“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嗯?”江晟问着,等待着黛长安的回应,可等来的却是一长串的沉默。
过了好半晌,黛长安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