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铭不再询问她是因何知道这些的,只说:“本少要再想想。”
“好。”
萧蕴从古琴旁站起,身上过长的裙摆被倒钩构住。
她身体向前一倾,再次扑在了容铭的身上。
容铭扶正了她的身体,红着脸说:“怎么动不动就倒?没骨头么?”
萧蕴抚顺垂落在脸上脸颊上的头发:“有,但骨软。”
“没个正型,本少不同你闹了。我回来这么久,今儿也是该去见一见三皇子了。”
“恭送容哥哥。”
容铭走了,萧蕴觉得整个院子的色泽都暗淡了下来。
屋内的桌子上还放着几个萧家姑娘还回来的东西,她从中拿起了一对曾经最喜欢的琉璃耳坠。
水滴玉石的耳坠子最能衬托得人温润无害又婉转多情。
她走了两步,琉璃耳坠晃了起来。
婉转的腰肢在风中摇曳,她像是冬夜中踏月的精灵。
萧府内院,最最华贵的主夫人内院。
萧夫人坐在躺椅上,两个丫鬟替她敲着腿。
“我让你安排的那些人,你可都安排好了?”
老嬷嬷点了点头:“都安排了。前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七丫头的画像放进了专门进献的地宫中,且特意抹去了她脸上的瘢痕。一定能够让那个地宫宫主相中她的。”
“容表少回来了,萧蕴那该死的丫头,只要还在这萧府一天,本夫人就会被受制一天。只有她死了。本夫人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才不会真的有人记挂。嫡次女才有可能有入容表少眼的机会。”
萧次嫡女自然也是萧夫人亲生的。萧夫人希望自己两个亲生的女儿都能够飞上枝头。嫡长女嫁能够嫁给太子,嫡次女能够嫁给容表少。那么她自己在首辅家的地位就会更稳固。她的娘家也能够更强大。
“萧蕴那丫头,最近变化的大了,瞧着是真的不好掌控。夫人算计将她送入地宫,的确是最好的决定。”
蕴园。
萧蕴淡染红装,勾勒狭长艳瑰眼眸。
朱砂画唇,她走出屋子,倚靠在一株红梅花树上。
倏然,周围升起层层浓烟。
浓烟散尽,她的眼前赫然出现八个穿着喜庆衣裳,脸上涂了白脂的抬轿人,外加一个穿着大红卦的簪花媒婆。
一如当年,萧蕴所遇到的一模一样。
“王媒婆,她没晕,我们现在要如何?”
抬轿人之一问着身边的媒婆。
媒婆喜庆的装扮上并未有任何的欢喜,直说:“打晕了抬走就是了。宫主还等着人,别耽误了。”
“诸位,不必麻烦。这花轿,我自己上。”
萧蕴掀开了花轿的帘子,脸上甚至还有娇羞的笑容。
王媒婆见此场景,觉得诧异不已。
这女人就不害怕吗?这种半夜出现的大红花轿,以及八个面容惨白的抬轿人是地宫迎娶新娘的标志。
整个皇城,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地宫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被地宫迎娶的新娘,更是死状吓人。
地宫的宫主不喜欢听人哭哭啼啼的,所以会在迎娶之前就将地宫新娘弄晕……
这萧府的七姑娘是怎么回事儿?不哭不闹就算了,怎么从她的举动和表情看来竟然还像是很开心一样。
“王媒婆,再不起轿可就要误了吉时了。耽误了地宫之主迎娶新娘,您会死的吧……”
轿帘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好听,娇软入骨,细语呢喃之下,更是让人忍不住听从在和折服于她。
王媒婆甩了一下手上的帕子,高声唱到:“起轿。”
大红的轿子在黑暗之中移动,轿子里的萧蕴半分不见害怕。
她甚至在期待和激动中等待和那位地宫之主见面。
只要能够和那位宫主拴在同一条线上,那么她意图夺取那人江山的计划,将会多五成的胜算。
幽寂的黑暗尽头,白色的宫灯照亮了修建在地下的宫殿。
花轿转过层层回廊,来到了到处挂着白色经幡的屋子。
轿子停下,一双惨白得未见一点儿血色的手掀开了轿帘。
轿子里坐着的那女子眉眼如画,妖娆一笑,而后娇滴滴的唤上一声:“夫君……”
拖长的尾音仿佛故意夺魂。
轿帘外的人着一身黑衣,浓暗的黑上用潋滟红线绣着的图案一如织成网的蛛丝。
那人满头的银色华发垂落在可怖的面具之上。
“醒着的?”
萧蕴从轿子里走了下来,步步娉婷,摇曳生娇姿:“小女子还未同夫君饮一杯交杯酒,如何舍得晕着?”
“轻浮!”不带一丝温度的寒音,天然有震慑人的威仪。
萧蕴对对方的态度却半点不在意,她娇媚的抬手,踮起脚尖就环住了对方的脖子:“夫君既八抬大轿的将奴家抬进了您的屋子,奴家再轻浮也不算轻浮啊……您说,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