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晚是从一处幽暗的山洞中醒过来的,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缓过神看着这四方黑暗,有些茫然。
她不记得自己来过这个地方。
醒来之前,她明明就在锦绣阁中,十多年来容颜未曾老去,她怕被人看出端倪,决定先行离开,可是就在最后一晚,她就失去了意识,转瞬间来到了这幽暗的山洞之中。
在这里,顾渐晚感觉到的只有黑暗,一丁点的光与风都不曾有。
“嘿,小丫头。”
黑暗之中,忽然有一位女子的声音响起,顾渐晚听后警觉后退,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那女子笑的有些爽朗,心情似乎很好,“你叫我拂晓吧。”
黑暗之中,拂晓的轮廓渐渐在顾渐晚眼前清晰,不知如何山洞中忽然点上了一根蜡烛,这里有了些许的光亮,顾渐晚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
她很漂亮,就像是从敦煌壁画上走下来仙子,空灵飘逸,举手投足如弱柳扶风,仙气飘飘,就连说话也是轻飘飘的灵动。
拂晓?是谁?
顾渐晚记忆中似乎没有这个名字,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危险,只想离开这里,拂晓却也没有拦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说道“这里是魔界,你的夏侯公子,已经是魔界的魔君。”
一句话,让顾渐晚停下了脚步,错愕的回头看了拂晓一眼。
而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顾渐晚都留在了那个山洞里,听拂晓滔滔不绝的和她讲起夏侯凛的故事。
故事从灵域王室,降生了一名新生少主开始。
拂晓说起了夏侯熠与君后的故事,说起了夏侯凛少时在金霄山枯燥的修灵,也说起了夏侯凛未曾提起过的百里无虞,那是灵域曾经公认的“美人君子”,也是后来的“美人将军”。
后来,拂晓也说起了夏侯熠与顾水嫣之间的牵扯,慢慢的,说到了夏侯凛的任务,又说起了夏侯凛与百里无虞的矛盾。
再后来,便又说起来魔界这些事情。
故事一桩桩,一件件,有时听起来难免枯燥无聊,但是有时候,却又碰巧戳穿了顾渐晚心里层层的防线……
她未曾想到,原来那么多年,居然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发生,她突然想起来,夏侯凛同她说起的那个故事…………
她后来也知道,夏侯凛说起的那个故事,其实算得上是在同情自己,可是她万般没想到,那故事背后,竟也有夏侯凛纠结不清的为难在里面。
看着顾渐晚沉默了良久,拂晓才说道“小丫头,有些情愫,真的怕丢了,就别在手中攥着了,算一算七八百年,都快一千年了,有时候放下了,便放下了,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拂晓话里话外的意思,顾渐晚听得懂,她也并非刁难不讲道理的人,尽管辜负这七八百年的时光,可是如此说来,夏侯凛也实属是无奈之人,顾渐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否该原谅昔年的不辞而别与那未赴之约…………
“你恨他么?”
拂晓看着她不出声,颇有些八卦的问上一句,却见顾渐晚摇头道“恨我可以放下,但是终究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拂晓有些好奇,却听顾渐晚说到“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喜欢过我,可是他,从来都不会给我一个答案……”
拂晓默默想了想,说起这天地间从古至今发生的种种,拂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对于感情的那些门道,她吸收的多了,自然“久病成良医”,可是对于夏侯凛这份感情,拂晓也有些茫然,她也分辨不出夏侯凛到底是如何想的。
一时,还真是不好回答顾渐晚。
说喜欢吧,拂晓是真没看出来夏侯凛有多眷恋,比起对顾渐晚的情愫,还不如夏侯凛对那闭口不提的那个人,只是说不喜欢吧,夏侯凛还真是尽心寻了她多年,也算是记挂。
这还真是,揣测不出。
山洞里的氛围多少有些尴尬,倒是过了许久,顾渐晚才缓缓叹口气问她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拂晓听后轻笑道“我原本习惯了独身,不过后来夏侯凛掉下来,倒是能有个人陪我说话,这他突然不在了,我倒是没什么意思,想起你们之间还有心结未能解开,把你请过来聊一聊,也算打发时间。”
顾渐晚心底默默汗颜,这算“请”过来?
不过随即她便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起身问道“你不是说,他与萧渊决战后重伤,此刻在君临殿中么?怎么突然不在了!”
拂晓依旧笑的风轻云淡道“哦,刚刚他受月神之托,去往人间了。”
顾渐晚听后,变转身要走,拂晓又叫住她说道“等等,我又忘了,这里有个东西是给你的。”
顾渐晚又是一愣,给她的?
回头一瞧,拂晓手中多了一把弯刀,通身墨黑,还隐隐泛着血色,十分精巧轻便,顾渐晚不明所以的接过来看了看说道“这像是冥界的东西?”
“这是,夏侯凛在冥界做的,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拂晓回想道,“他掉落魔界的时候,身上只有一把紫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曾派鬼影回去灵域看看有什么他的旧物,一起搬到魔界来,结果只找到了这把弯刀带了回来,后来和夏侯凛提起,他说是留给你的,只因为冥界生死簿上寻不到你,他觉得你或许尚在人世,他又没有其他的物件,只有这把刀,因为他说他欠你一个生辰礼物。”
顾渐晚低头看着那把弯刀,一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