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夫人张嘴就堵死了自己的意思,程三太太也觉得不好说别的,她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了,好歹是知道规矩的,韩家如今才跟自己家哥儿下了小定,若是愿意退亲,自是无碍的,正是站的拢走的开的情形,当然跟自己家不一样。
程三太太索性试探道:“亲家太太没在家里呢么?”
这一句亲家太太,自然是有点试探韩家有没有退婚的意思,照她看来,韩家若是想要退婚,这称呼自然是不愿意应的了,可许夫人哪里像她想的那样,称呼哪里拿的住她。
连韩元蝶都觉得程三太太简直不够看,你便是嘴里喊的再亲热,真要退婚,难道你喊亲家就不退了不成?到了那一步,就是喊老子娘,该退也得退的。
果然,许夫人压根不管这称呼合理不合理,依然一脸淡然的道:“三太太来的不巧了,她一早就带着大姐儿去宫里给淑妃娘娘请安了,只怕要下晌午才得回来呢。”
程三太太打探了半日,许夫人滴水不漏,一脸淡然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反叫程三太太疑惑起来,韩家有王妃姑奶奶,有宫里的亲家宠妃,比起程家来,自然更接近中枢,消息定然更多更准确。
程家这一点儿也不急着退亲的样子,难道程安澜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吗?不管如何,程安澜若是真有事,那对韩元蝶的名声也是有些妨碍的呢。
程三太太来的时候疑惑,打探了半日消息,就更疑惑了。而且,老太太特意说了叫她留心瞧瞧这家子的打算,她真是什么打算也没瞧出来,这回头去回话,要怎么说才好呢?
要真说什么也没瞧出来,那老太太也不知要怎么给甩脸子了,程三太太嫁过来也有八年了,那位老太太的脾气性子,总算也知道的明白,她可不想去讨没趣儿。
程三太太上了车,有点急急的道:“先前老太太吩咐看她们家打算,这是个什么意思?这会儿可看不出个什么打算来!怎么给老太太回话呢?”
她这跟前的两个得用的丫鬟是自己陪嫁来的,都是已经开了脸给程三老爷收用了的通房大丫鬟,只是都还没生育,还没有封姨娘罢了。如今也都帮着她管着这府里的事,算得是左膀右臂的心腹丫鬟了,程三太太有事总与她们商议的多。
一个叫碧环的丫鬟最是伶俐会说话的,便道:“太太这心地也太实诚了些,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太想,这韩家虽是与大爷订了亲事,可到底只放了小定,还算不得数,大爷便是有了事,那头只管把东西送回来,就没事人一样了,老太太只怕要太太看的就是这个了。”
若是韩家着急忙慌的要给姑娘退亲,可见事态严重了,程家以为了一大家子不受牵连为理由,舍弃程安澜,那自然也就师出有名了。
程三太太道:“老太太是这个意思?难道……到底是亲孙子,老太太也舍得?不过我瞧着,这韩家似乎也没那个意思呢。”
出宗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来。
另外一个叫红娟的丫鬟听了也道:“虽说是亲孙子,也要看什么时候,如今这里一大家子人,谁不是亲的呢?咱们老爷还是亲儿子呢,真正论起来,不比孙子亲么?再说了,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大爷以前倒是出息,偏孝敬的心却不大有,好几回把老太太气的那样儿,太太自然都是瞧在眼里的。如今老太太那心里怎么想,还两说呢。”
程三太太听着,心里越发沉吟起来,好一会儿才说:“按理说,要是事到临头了,老太太是真要舍了这个孙子保一大家子人,也算是无奈之举,可如今到处都还在传言,也没作实,就这样闹起来,只怕连外头人都要嚼说起来,老太太只怕也想着这个呢。”
碧环红娟都是深知道她的,碧环越发轻声道:“且不管韩家是个什么意思,太太可千万不要错了主意,别的不说,也要替铭哥儿想想不是?这不是个现成的理儿吗?便是老太太不情愿,太太也要拿定主意才好。”
程三太太心中一动,不由的在心里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事儿她不是没有想过,程家如今有个伯爵的爵位在那里,却还在老太爷身上,若是自己房三老爷得了爵位,儿子还算妥当,可如今老太爷没个动静,孙辈们又都长大了,长房老爷虽然没了,到底占了个长字,长子长孙,形势也颇为模糊,可这半年来,眼见的程安澜出息了,家里这个爵位,自己的嫡子差不多儿就更是无望的了。
可若是没有程安澜,长房那个遗腹子资质普通,又无生父兄长扶持,家里的格局那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若是老太爷老太太怕了事,未尝不是个好机会啊!
程三太太一路上拿好了主意,回了程家,在二门上下车,早拿帕子把脸揉的红红的,急急的就往上房去,因着这样的事,一家子并没有散,都还在上房坐着呢。
见程三太太小碎步进来,程大太太忙忙的站起来问道:“三弟妹可见着那家子亲家太太了么?说了什么?”
她嘴里说着那话,眼里瞧见程三太太脸揉的红红的,心就越往下沉去了。
程三太太帕子里沾了点儿姜汁,往眼角按了按,流出些泪来道:“可了不得,老太爷、老太太还真要早做打算才是!媳妇往那边去,在二门上韩家就不愿见我,只说太太不在家,我再三说了,太太不在,那老太太也要见一见,那媳妇子才不情不愿的又往里头通报。”
程三太太早编了一篇子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