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西南方向有一股怨气徘徊不散,虽然不知是什么缘故,但此地处处都透着邪异,若不查清,我心里也不托底。
别人或许会质疑我,方文斌却不会,他深知我的“家学渊源”。
有他点头,其他人也只得半信半疑的跟在我后边一路寻去。
不多时,我在一座封闭的厂房前停住了脚,那搜查队的领队有些不以为然:“这是污水处理间,没人会在这种地方储存东西,尤其是药品。”
我笑了笑:“那也未必,方书记,你跟住我,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不要走到五步之外。”
众人听了这话表情各异,但方文斌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立刻走近了些。
我一刀破开了门锁,厂房大门在我们面前徐徐敞开,一股子沤粪般的臭味混杂着化学制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按亮了灯后,里边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几个巨大的水泥池占据了厂房的大部分空间,污水被抽入池中过滤、沉淀,池边的水泵等器械仍在轰鸣着,掀起的浊浪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连我都忍不住有种想狂呕的冲动。
“你们看……我就说,是污水处理吧!”那领队捏着鼻子说道。
我没理他,微微一震阳气,将身周的浊气排开,众人顿时发觉异味消退,不禁啧啧称奇。
我这才绕过污水池,走到厂房最底部的器械之后,果然发现三道十分隐蔽的小门,门上鲜红的大字标着机房重地,高压危险等等标示。
众人见我停脚,也纷纷驻足不前,方文斌忍不住问:“你怀疑这里有问题?”
“不是怀疑,是肯定。”
虽然这么说,但我并未急于动手,只是暗中倒扣两把剔骨刀在手,停在门前观察。
此处设有迷踪阵,或许是因为常有普通人出入的缘故,阵法并不复杂,破开它也不难。
我担心的是,里边可能有邪道藏匿,得防着对方暴起伤人。
到了这里,连那呱躁的领队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没再给我添乱,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在后头,五分钟之后,见里边并没有任何起伏不定的气息,我才一脚踢开了中间的那扇小门。
此门一开,恶臭扑鼻,门里的景象,让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门后有台阶向下,但只有数阶,下方是一间足有普通浴池大小的半地下室,中间也是一座硕大的水泥池,只是这池子四周,以朱砂混合清漆描画了上百道镇尸符、镇灵符,鲜红的朱砂符箓画在已经发黑的池壁上,显得诡秘而刺眼。
池中一泡黑水微微荡漾着,时不时有东西从水下浮上来,但刚在水面上露头,便会被那些符箓释放出的气息给硬生生压回了水底,搅得池水泛起一道道暗涌。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我还是看清了那些东西的样貌。
那竟是一张张充满绝望的婴幼儿面孔,有些张大了嘴瞪圆了眼,像是在叫喊,有些则呈咬牙切齿状,仿佛对这一切充满了怨恨!
这赫然是一座化骨池!
池中挣扎不休的,全都是些稚童的尸骸!
更让人怒火中烧的是,这些稚童的怨灵似是被人以某种手段禁锢在了尸骸内,始终挣脱不得,只能随着尸骸在化骨池中慢慢的消融,最终化成黑水的一部分!
可以看出,这些尸骸在被丢进化骨池前就已经死了不知多久,应该都是些冻饿而死的弃婴或是畸形死胎之类,并非生前被人刻意杀害,可像这样溶尸化灵以汲取其带有一丝先天阴气的骨血,也是天理不容的大罪。
我虽恼怒,却不敢怠慢,当即将一柄剔骨刀钉在池边,默念口诀,弹指渡魂!
有了阴差令的加持,我送这些怨灵下地比之前轻松了许多,虽然池中怨灵过百,但也仅仅是几息之间便已搞定。
可我盛怒之下却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众常人,本来这化骨池所在的空间昏暗异常,他们并没看清里边到底都是些什么,而我一动手,怨灵那恐怖的嚎叫、池中翻腾的恶浪,还有那一张张鬼脸被拖向刀锋时狰狞的神情,惊得众人尖叫逃窜,有些甚至直接吓瘫当场。
我见状不得不施展擂天鼓,怒吼了一声站住,才勉强震住了那几个撒腿就跑的家伙。
相比之下,倒是方文斌镇定得多:“大家冷静点,不要紧,有小杨在这里!”
好在此时怨灵尽去,四周恢复了正常,众人也并未再跑,只是那搜查队的领队却瘫在地上,挣扎几次都没能爬得起来。
我这才将刚才的一切对方文斌略作解释,请他尽快召集防疫部门相关人员处理这化骨池。
方文斌得知真相,又惊又怒:“如此恶迹昭彰,简直人神共愤,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简单点说,做药,做一些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药。”
“这事儿您不用操心,还是请民事协商管理局的人来善后吧,不过防疫的人动作必须得快,否则我一走开,这里日积月累的秽气恐怕将引发恶性传染病。”
我这话,再次令众人一阵恐慌,气得方文斌猛跺脚:“冷静,不是告诉过你们,有小杨在,不会出问题了吗!”
众人噤若寒蝉,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惧和敬畏。
直到防疫部门的人应召而来,我才陪着方文斌离开,看得出,他虽然表现得很镇定,实际上心里也颇不平静,直到上了车,呼吸还是有些急促。
我并不担心他受惊吓,毕竟这位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我担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