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冥思苦想之时,门外传来一声唿哨,我听罢立刻起身开门,门外闪进来一个人。
来者正是杨树,他能找到我并不稀奇,即便隔着院落、房屋,我们也能循着彼此的气息找上门来,只是他肋下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道士,让我有点诧异。
“你夹的这是……”
“这犊子追了我一路,脚力还真是了得,我怕你出事,不敢在外边耽搁太久,偏又甩不掉他,就只能把他敲晕了带进来了。”
我无语,能一路追着杨树绕上一大圈而不被甩掉,脚力还真不一般。
“我们已经和老仙宫的人暂时达成和解,先把人放下,见过邱元老和叶师公。”
杨树连忙拜见二人,寒暄两句后,我就准备让他把那道士弄醒放掉。
可没等杨树动手,邱逸云就阻止道:“等一下,先别放人,我有话要问。”
杨树倒了杯热茶,捏开那道士的嘴往里灌,也不知那道士是被呛醒还是烫醒的,连声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气来,杨树直接将剔骨刀顶在他脖子上,拉到了邱逸云面前。
“这位大仙要问你话,问一句你答一句,不然我就给你放血!”
这年轻道士被吓得够呛,连连点头答应。
邱逸云略带嗔怪的瞥了杨树一眼,但并未责备,含笑问道:“老仙宫一共有几位元老?”
“两位,通源长老和宫主。”
“他们有没有矛盾?”
“没有,他们关系很铁,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哦?那通源长老的亲信有几个?”
“一个!”
“是谁?”
“如玉道长。”
道士说出如玉的名字,我们和邱、叶二人都有些诧异,从刚才的情形看来,我们都以为如玉是黄衡的亲信,想不到却是通源的人。
“那黄衡的亲信有几个,都是谁?”邱逸云接着问道。
“一个,也是如玉道长?”
我皱眉直视着他:“嗯?”
道士有点惊慌:“真的,真是如玉。”
似是怕我们不信,他急忙解释:“平时他们的寮房只许如玉进出,别人进了是要受重罚的,他们有什么事也都是吩咐如玉去办,很少直接吩咐我们。”
“还有还有……有时候他们晚上做功课……也都是如玉伺候,有时候还三个一起。”
道士这话说得吞吞吐吐,但里边的暧昧意思,谁都听得明白。
我们不禁面面相觑,这如玉长得貌不惊人,居然能得两个长老同时垂青,看来别的方面必有所长,只是这种畸形的关系,时间久了,难免让通源和黄衡只见生出嫌隙,这会不会就是通源之死的诱因?
邱逸云对叶不相道:“通源死时,黄衡陪你我去栈道处查看情况,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叶不相不以为然:“但这也可能是他故意为之,以免别人怀疑到他身上。”
邱逸云转头问那道士:“平日黄衡出门,什么人经常陪侍左右?他有没有饲养鹰犬?”
“这……”道士面露迟疑。
“放心说吧,黄衡已死。”
“啥?宫主也死了?”
杨树虽不知情,但还是用力一压剔骨刀,刀锋入肉,疼得那道士浑身一颤:“我说!”
“是如玉,平时都是她陪宫主出门,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没去,或许宫主另有差遣。宫主不养宠物的,宫里也有规矩,任何人不准饲喂猫狗。”
“最后一个问题,黄衡请来的两名地师,在你们宫里住了几天?”
“只住了一晚就走了,走了就再没回来。”
话到此处,邱逸云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这些话不准对其他人吐露,否则唯你是问!”
道士本来担心我们杀人灭口,听了这话激动的连连点头。
“行了,放他去吧。”
道士打躬作揖的退了出去,我轻叹了一声:“看来黄老仙这个搭档,应该是如玉无疑了。”
“这二人的死,多半与我那两个师侄的失踪没有关系,但若我所猜不错,黄衡和通源的死,恐怕与那坤道脱不料干系。”
我冷笑:“邱元老说的太委婉了,依我看,她应该就是凶手。”
“哦?你怎么如此肯定?”
“不信的话,晚上咱们一试便知。”
当夜子时,天空阴沉,下着蒙蒙细雨,如玉的寮房外一片寂静,院落里的几株桃树刚刚绽放出嫩芽,侧耳静听,能清楚的听到叶片在细雨之中争相舒展的声音。
忽然,一阵阴风拂过,吹得窗门摇动,寮房里的灯紧接着亮了起来。
房中响起女人的喝问声:“谁!”
无人应答。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身穿白色衬袍,披着道服的如玉一手持剑一手拿着电筒,满脸警惕的看向门外,电筒的光束晃过院中的每个黑暗角落。
许久,没发现异常的她,放松下来,关了电筒,打了个呵欠,回身准备关门。
就在此时,院门处陡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玉啊……”
如玉猛的一个激灵,飞快转身,电筒朝院门的黑暗处照去。
阴影中显露出的一张面孔,让如玉瞬间面如土色。
阴影之中,一人头发花白,道服凌乱,面孔凄厉,双眼泣血,尤其是肚腹之上血肉模糊,空荡荡的腹腔内,五脏尽皆不见,只有小半截青色的肠子耷拉在两腿之间,晃晃荡荡的甚是恐怖。
如玉紧咬着嘴唇才强忍着没有惊呼出声,但握剑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此时乌云遮月,雨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