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正院的暖房中,白皇后身着明紫轻纱常服,发成圆髻,带牡丹纹镶珍珠银钿。
她脸若银盘,杏眼如一池秋水,淡淡无波。
暖房中,几盆兰花含苞欲放,枝叶翠翠,长势葳蕤。
一溜十八学士,树形巨大,枝条繁复优美。开得争妍斗艳,美不胜收,香气馥郁。
白皇后此时只带一个大宫女随香在身旁,其他人一般无资格进入皇后的私人暖房中。
一株粉白色的茶花开得尤其好,花形硕大,花瓣层层叠叠,排列有序,十分美观。
白皇后驻足,素白的双手执起一朵捧放鼻尖,清香之气尽显。
突然,一只手伸来,牢牢攥住白皇后的手不放。
白皇后一震,不可置信的瞪着从茶花丛中走出来的人。
来人一身黑色蟒纹圆领袍服,衬得他如雪山般冰冷高傲。
“凤儿、、、”话语轻轻,春暖花开,直入心房。
随香叫吓了一跳,天啊,瑞亲王怎么跑到后宫里来了?
自打下宋人的半壁江山,大金对男女大防看得越来越重。
若叫人得知瑞亲王私自闯入后宫,还攥着皇后的手,谁也逃不了责罚啊!
随香稳住了心情,悄声退下了!
暖房中再也不能放第三个人进去。
两人痴痴相望,情愫暗涌。
完颜绪宗英俊非凡,此时柔情似水,深情款款,令人无法抵挡。
白皇后忘了此时此地,熟悉的清香,慕爱的少年,与往昔重叠。
你未娶,我未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完颜绪宗,心下激动万分,阿凤终于对他有反应了!
这眼神与以前多么的相似,情海更浓了!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平时相隔两地,饱受相思之苦,若能把持住,他可以与柳下惠一比了!
“阿凤、、、”
完颜绪宗拥人入怀,似是抱着一件无价之宝,抱紧怕挤坏了,抱松怕掉地上。
身体上的接触,令白皇后回归现实。
她是大金的皇后,他是大金的瑞亲王,她是他的皇嫂,他是她的小叔子。
再无在一起的可能!
“瑞亲王放手!”努力保持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惊痛。
完颜绪宗听后不仅不放人,反而把人抱得更紧了!
“阿凤,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每一日每一时,都煎熬如年。”
“失去你的日子,我过得水深火热。皇兄的刁难,众人的不解,我通通都不放在心上。”
“我只在乎阿凤!我的阿凤过得可好?”
“我的阿凤住在吃人不见血的后宫,周围的人笑面迎人,背地里捅刀。”
“我善良的阿凤,如珊延山上最纯洁的雪莲花,如何抵挡应对?”
“我心痛如绞,无法亲身帮助阿凤,羞愧万分。”
白皇后僵硬的身躯,渐渐放柔,泪水肆意。
她是文臣领袖——白丞相的嫡女,除了皇室贵女,谁能比肩她的地位。
家族给了她相应的地位,她就要为家族做出相应的回报,甚至更多。
她无从选择,只能无条件服从。
放弃青梅竹马的心爱之人,嫁给大金至高无上的皇上,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荣华富贵至高权利的背后,是无尽的苦涩、孤寂、记忆如新的往昔,苦苦支撑。连泪水都不能随意的流淌。
“阿宗,忘了我吧!不值得,什么都不值得啊!”
完颜绪宗眼中尽是恨意,把人抱的更紧。
“阿凤,你以为我想忘吗?”
完颜绪宗放开人,抓她的放在心口处:“心脏跳动一息,阿凤便存在一息。阿凤帮我!”
说罢,完颜绪宗一手摸出一把匕首,放在白皇后的另一支手中,往心口一举。
“阿凤帮我,这颗心早已为你而枯竭,阿凤亲手刺进去,可好?”
“能死在阿凤的手里,是我最好的结果。”
“我再也不要看见阿凤在别的男人怀中情意绵绵,我受不住!”
“一想到那个情景,我的心便如同撕裂一般,痛苦不堪。阿凤,帮我!”
面对近乎执狂的完颜绪宗,白皇后一阵后怕,一阵甜蜜。
他一如先前那般爱恋她!
天意难违,她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可是,完颜绪宗必须活着!
“阿宗,你冷静一些好不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们都老了,又何必再执着过去呢!”
“我想看你活着,一直到走不动,儿女绕膝,儿孙满堂。”
“答应我好不好?阿宗,你答应我好不好?你说啊!说啊!”
完颜绪宗拿着白皇后握着匕首的往前一递,尖锐刺进肌肤,印出一朵黑艳艳的花来。
“不是阿凤为我生的孩子,我一个都不要。”
“我这一生只认定阿凤,其余的女子都是摆设,都是障眼法,不得不为。”
“难道别人不了解误会我,阿凤也要与世人一般来误会我吗?”
白皇后痛哭,抚上完颜绪宗的脸庞,求道:“阿宗,你放开我好吗?你不要做傻事,我什么都不要求了,好不好?”
“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依你!”
完颜绪宗心花怒放,放开手,捧着白皇后的脸,似一个孩子得到世间最甜美的糖果。
“阿凤,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阿凤都不会反对,都会依我?”
在真挚的感情面前,除非你不喜欢,否则如何能够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