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岳并不知道洛听南与叶凡在大燕国境外的那些故事,所以见到此处情形时,不由微感诧异,但他好歹也是见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率先问罪叶凡,反而对洛听南责问道:“南儿,你与我这位好友后辈,也算是紫来州的青年才俊,怎么今日相见,却像个孩童,长此以往,怎能莅临大道之巅?”
洛听南红着眼眶,微微一怔,似乎也发现自己今日举止略有些赌气幼稚,与往日自己的心境大不一样,虽然自己较之常人比较敏感,但也从没有过这般哭哭啼啼的时候。
叶凡解释道:“王爷言重了,当日情形虽说我的确是有些迫不得已,但怎么说也是欺骗了洛姑娘,是该我告罪一声。”
随即,叶凡转过头正色道:“叶凡有错在先,不敢出言狡辩,只敢说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料洛听南却擦干了眼泪,微微摇头道:“当时是我先提出的无理之举,怎能怪你?”
姬岳适时的出来打圆场:“两人都有过错,叶凡不该出言欺骗,南儿你也不该这般幼稚的赌气,不过都不算大错,知错就改便是好事。这件事就此翻篇,两位握手言和,怎样?”
洛听南轻轻点头。
叶凡释然一笑,“荣幸之至。”
相逢一笑泯恩仇。
叶凡喜欢这种事。
姬岳忽然一笑,走到山亭旁,看着脚下汩汩流下的溪水,叹息道:“叶凡,这一路北上,你看我大燕国土风貌如何?”
叶凡沉声应道:“大燕山清水秀,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军士兵强马壮,实在令叶凡叹服。”
姬岳缓缓转身,用平静至极的眼光看向叶凡:“那你以为,我大燕,与你红叶国相比又如何?
大燕与红叶国的比较?
叶凡心下喟叹一声,心想这些大燕高官权贵,怎么都喜欢问自己这些里外不是人的问题。
自己既不能弱了自己国家的声势,身为客人,又不能太落了大燕的面子。
所以叶凡微微思量,缓缓沉声道:“叶凡不知。”
姬岳对这个回答似是并不意外,反而饶有兴趣的接着问道:“你既一路行来,对大燕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对比自己家乡红叶国,为何竟言不知?”
叶凡心头一苦,不得已抱拳说道:“小子大燕之行不过匆匆数日,如何敢妄言?”
姬岳笑着点了点他,“看不出来,你小子打太极倒是有一手。”
这位逍遥王没继续追问刁难,终于让叶凡松了一口气。
姬岳忽然间面容涌起淡淡忧愁,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一挥手说道:“大燕京都一向太平,不过最近会有些风波,本王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虽然那些人不敢真的对你如何,但挑衅之举只怕是难免的,还请看在本王的份上,多多担待些。”
叶凡心下大骇,自己身为净水国使臣,又是个藉藉无名之辈,怎会有人对自己挑衅?
“本王有些乏了,你先回吧。”
只是没等叶凡开口发问,姬岳便下了逐客令。
他轻轻拍着栏杆,回头望着一直端正坐着的洛听南,“南儿,你送叶凡出宫,免得他迷了路。这段时日,若有人对他或是净水国使团无礼,你适当的为他们说几句话。”
洛听南行了一礼,说道:“尊叔祖令。”
叶凡眉头微挑,心想有了姬岳这句话,自己岂不是要经常与这位姑娘见面?
福祸难料啊。
......
......
叶凡在洛听南的带领下,出了山亭,沿着皇宫清幽的小道,往山前的高耸建筑群行去。
山亭里,那位逍遥王沉默且严肃的站立着,脸上已经褪去了先前谈话时的温和神色,眼角带有一抹愁容。他忽然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两口气,似是想平复下心中的异样神情。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姬岳知道是太监宫女们要过来服侍自己,略感厌烦的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入亭,依旧有些孤单地站在山亭之畔,不知道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姬岳忽然叹了口气,轻声喃喃道:“原来叶凡长的是这个样子,柳兄,倒也不负你一番良苦用心。”
另一边,叶凡始终沉默着,跟在洛听南的身后往皇宫外走去,一路奇景无心去看,只是独自微笑着,与这位少女保持一段距离。
良久,似是忍受不住这般尴尬的气氛,叶凡终于小心地试探问道:“王爷这般恩典,叶凡实在有些惶恐。”
“叶公子何必妄自菲薄。”
洛听南面无表情的答道:“叔祖最喜人才,叶公子的丰功伟绩,就是小女子也是如雷贯耳,如今大燕京都并不太平,净水国与大燕之间又在对峙,王爷自然担心叶公子的安危。”
叶凡皱眉道:“叶凡自忖之下,并未何过人功绩,姑娘何出此言?”
洛听南微微一笑:“圣水秘境中,叶凡公子对阵我大燕数位天骄,早已蜚声南北,为何如此自谦?”
随即她轻抬眼眸,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叶凡,“便是我家姐姐,都被叶公子教训了两次,公子的忘性,似乎有些太大了。”
叶凡目露惊叹,“洛晴轩是你的姐姐?!”
洛听南置若罔闻,继续轻声说道:“叶公子实力强劲,豪气冲天,小女子实在佩服,日后若有闲暇,还盼公子不吝指教。便是家父得知此事,都曾沉默数刻,对公子大加赞叹,我本有些讶异,直至今日,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什么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