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退出
二百二十
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党寒夜的那份遗嘱的出现,让我从头脑清醒地发呆变成真正的呆。除了守着他,我什么都不再关心。
我不再关心公司的任何事,他们向我的汇报,一个字都进不了我的耳朵。但是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状况,因为我之前的外表也是这么傻傻但心里清醒得很。
兵不厌诈,商场上的刀来剑往依然,有一个人在这场战役中浮出水面。侯羽箭的商业才华终于展露,他稳健的思维和处事风格不同于党寒夜的奇思怪招,但对于一个大商业化背景下的集团公司是难能可贵的。这应该是党寒夜选中他接替的原因之一。但我不明白,党寒夜为什么在遗嘱里将全部交给我。莫非是他更改了初衷?
或者我可以认为我是一个过渡,因为我的出现,侯羽箭的才华终于被激发出来,还要经过打磨,才可以接手韩乐翔支撑起门户,但党寒夜怎么能肯定,我将来会将韩乐翔交到侯羽箭手中,难道他不知道豪门权力争斗吗?如果我接受他的资产,又凭什么要把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拱手送人?
只有一个原因,他太了解我,知道我不会接受这些馈赠。终有一天会将一切交还。
但他还是错了,他对我把握还是不够,他一定没有想到,对于我来说,没有寒夜的韩乐翔,我是不会待下去的,没有寒夜的韩乐翔对我就像一口冰冷的棺木,注定埋葬我的全部的热情的地方,就像他的电影,我也会逃。
伊莎贝拉公主留下她带来的医生,自己先回国了。也许是我不太了解外国人,她带的这些医生很奇怪,感觉不像一般医院的医生。我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医生,只要能治好党寒夜,就算不是医生我都要试试。
一周后,党寒夜的肤色逐渐正常,他清醒的时间也多起来。但是精神很不好,跟我的呆傻有一比。
他这次的重病,应该有三分之一的心理因素,他不想好了,而且有一种求死的迹象。所以他的痊愈,应该从精神上开始。
怎么才能让他重拾信心和信念?
很自然,我想到了电影,他的魂之所系,应该在银幕里。我决定用他的电影挽回他的心。
回到公司,调出《逃》的拍摄胶片,我一遍一遍的放给自己看。我渐渐悟出这部电影的主题。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逃生逃死。
党寒夜对生命的感悟倾注在这部影片里。他果然是要求死。
我决定自己指导这部电影的后期制作,在他的生命理念里加入我的信仰,我幻想让他重回顽强。
当我召集人员投入工作后,有人私下传言,说我果然又是假傻,难怪党寒夜要将韩乐翔交给我,我的险恶不在他之下。兵不厌诈,我的敌人已经失去了打败我的一个最佳时机,如果不再发生突变,这种机遇千载难逢。
《逃》的后期制作任务庞大,很多宏大场面需要电脑特技配合完成。我们在韩乐翔专门搭建了一个两千平米的室内场景,配合后期补充拍摄和特技制作需要。
我已经不计成本,这部电影的成本没有上限。这跟我以前拍摄自己的电影的斤斤计较鲜明对比。我甚至从好莱坞请来电脑特技师,从意大利请来专业场景设计人员,还请全球知名电脑软件公司为我们专门制作工作软件。
我现在只做两件事,在医院陪寒夜,去公司做电影。最多的时候一个月没有回家,在公司冲冷水澡,衣服是别人替我洗干净送来的。
春天阳光温暖的时候,我就用轮椅推寒夜去医院的花园晒太阳。
阳光洒在他被我涂满防晒霜的脸上,懒洋洋地像他一般沉默。
我捧着水杯。喂他喝水,给他讲童话故事,去花丛中抓蝴蝶给他玩儿。
蝴蝶在我手里扇动着翅膀,挣扎逃生,他的睫毛随着碟翅扇动,阳光下似碟翅一般幻美。他的眼睛闪出纯净的亮光,看着我,传出低低的声音:“小雪,放了它吧。”
我松开手,它奋力地扇动翅膀飞出我的控制,我的手上留下一些白色霜状的东西,从碟翅上掉下来的东西。党寒夜闭上眼睛,睫毛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他已经懒得再去扇动我世界里的空气。
夏天的时候,《逃》的后期制作完成,市场策划征询我宣传和上映方案。我根本不在乎这部电影的票房,甚至,要不要公映都无所谓,我只要一个人看就够了。所以,我告诉他们,不用做任何宣传,也不举办首映礼,直接进入市场放映。
即使这样,这部电影已经被媒体炒得几乎全世界尽人皆知,很多媒体造谣传讹,说这部电影是党寒夜的绝笔之作。我不理他们,我要用事实告诉他们,这是寒氏作品的一次转折,寒氏电影会因此走向另一个辉煌。
没有经过任何宣传。连首映礼都没有举办,但《逃》的拷贝却刷新了电影历史的记录,我认为,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人超越。首映一周前,我就看到电影院门前排着长龙的购票队伍。在海都,电影还没有放映,首轮放映三周的票全部售空,各院线纷纷延长首轮放映的时间。
其它地方的票卖不卖我都不在乎,我只要求我订票的那家影院必须满座。我要陪着党寒夜,以普通观众的身份去看他的电影,我要告诉他,他没有权利堕落,有那么多人的爱和,他必须站起来,我心目中的战士,可以战死,不可以病死。
首映这天,海都已经一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