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风虽不知白落落为何忽然会如此慌张,可也没有多加过问,白落落暗自握紧了赵清风的手,埋着头一言不发。
白落落一路出神,牵着赵清风就往长街中间走去,也不曾注意过往的行人,生生的就与一个戴着幕篱的女子相撞,白落落往后退了三步撞在了赵清风的怀里,女子却是直接摔到在地,人群中冲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孩童将女子扶了起来,神色之中尽是担忧。
“庭韫。”赵清风唤了一声,孩童居然颤了一下才慌张抬头看着他:“先生怎么出府了?”
白落落看着还是幼年的谢温不由惋惜他日后的所作所为,他身旁的女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赵清风的眉头竟缓缓蹙了起来:“落娘?”
谢温的手暗自握拳,白落落以前并未看出谢温对落娘的心思,如今真正回到他们的过往,终于是明白为何与自己无冤无仇的谢温会骗着李府小姐联手想要自己当个药引子救回落娘了。
他也是心仪落娘的。
琴棋书画,温文有礼,心思纯良,这样的一个女子,怎生不惹人怜爱呢?
“哥哥。”落娘的声音很缓,缓的像弹出泛音的木琴。
“来。”赵清风不知何时又牵上了白落落的手,领着三人一同去了一家茶肆,茶肆的掌柜似乎认识赵清风,见着赵清风以后立即带着四人上楼寻了个安静之地便退下,女子这时才缓缓取下了幕篱,模样同白落落曾见过的那副画像并无差别,只是眼神里却比那副画多了几分温婉。
“姑娘同我,为何如此相似?”落娘第一眼就看着白落落,白落落挪唇,却被赵清风转移了话题:“信中所言,你受了伤。”
“是谢温所救。”落娘果真不再追问,眉目里都浅浅的温和之意,白落落不由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眉梢,果真只是皮相相似。
所以赵清风,一开始也是因为这皮相才喜欢的她不是?
“哥哥日后在宋府,万事小心。”落娘握住了衣角,神情里也多了份决绝:“哥哥所行之事,哪怕伤及落娘,落娘也不会有何怨言。”
听听,听听人家这话。
白落落咬着牙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曾经都犹豫过舍弃飞升与赵清风长相厮守,而落娘却只是决绝的告知赵清风就算做了任何伤害自己的事都是可以谅解。
“可还记得竹室的路?”赵清风倒了一杯清茶捧在手心里,落娘莞尔一笑:“自然是记得,那可是哥哥幼时带落娘逃离时的避难之所。”
好嘛好嘛,原来这竹屋也是两人的记忆。
白落落越发嫌弃自己如今的吃味,刚低下头,赵清风却放下了热茶在桌下握住了白落落的手:“庭韫,将落娘送去竹室,才是周全。”
话里有话,赵清风无非是在指责谢温救下落娘后自作主张藏着她而不告知,白落落却是明白谢温的私心,若真的可以藏着自己喜欢的人,白落落恨不得将赵清风日日藏着不被日后的命数所害。
“庭韫知错。”谢温跪坐着还要一拘,白落落瞥着他的余光,那是深深的渴望,若将这种渴望放大,就是野心。
谢温虽奉赵清风为师,却不甘于后,尽管日后一泯恩仇,却不妨碍他这个人是本身天生反骨的事实。
若提早防之,或许对赵清风而言是件好事。
“赵清风,你亲自去送,才是周全。”白落落有意挑衅谢温,谢温眼中一抹冷光,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如此心计,难怪日后会与宋廉合谋害得赵清风左迁幽州,受十年之苦。
赵清风微微思索片刻面色为难,想来是担心宋廉的眼线,白落落轻笑一声:“你莫不忘了身旁还有何人?”
一盏茶凉,茶肆分道扬镳,此处偏僻,只能靠着白落落手里的兔子灯照亮前方的路,两人步伐缓缓,赵清风的声音轻柔:“你与庭韫今日不过一见,为何会咄咄逼人?”
“赵清风,我是从未来而来,若我说日后他会加害于你,你可还要当他传道受业解惑的先生?”白落落脚下一停,她看不清赵清风此时的神情,只知他是笑了。
“圣贤之书,从未有过为一己之私埋没他的才华的道理。”赵清风如今就是一个固执的呆子,对比起来,日后的赵清风简直就是通情达理,虽是言语迂腐,可只要是白落落所说之事,哪有不听之理,可这个十多年前的赵清风,明知宋廉心性险恶,明知谢温天生反骨,却还是简直信奉他的圣贤之道,简直就是迂腐至极。
“好,好,是我小人。”白落落气恼一推加快步伐往前走,走得急了便踩到了一个小坑,左脚直接就崴得不能动弹。
赵清风急忙上前搀扶,白落落忍痛拂开:“你去管你的落娘,管你的亚父,管你的徒弟,我这样的小人,哪里受得起你赵圣贤的关心。”
白落落越想越是委屈,说到最后声音里都带着哽咽,赵清风轻叹伸手捧着她的脸:“你明知我并非是此意,又何苦说出这番话来?”
“你不明白......”白落落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如今的赵清风,不曾经历过任何的失去之苦,自然不懂白落落的心,可白落落不同,她经历了太多关于赵清风的起起落落,自然再也不愿将这最后一缕希望都失去了。
“来。”赵清风擦拭着白落落的眼泪后背着她蹲了下去,这样的举动不由让白落落想到以前赵清风也是惹她生了气,可不管是十多年前的赵清风还是十多年后的赵清风,哄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