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狄仁杰微微喘气,肩头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
由于一直没有去过医疗院,伤口仅仅只进行了简单包扎,因此在一番剧烈活动下,它有了重新裂开的趋势。
这让他的身手不复之前那般敏捷灵活。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铁山拔出刚刚砸下的铜锤,带起一片泥泞,“堂堂大理寺卿,所用的武器不会就是这些黄色的铁牌吧?”
这家伙是个怪物,狄仁杰心道。
他已经确认过,此人虽然忠于余天海和司马章,却和机关师扯不上什么关系,身体也没有经过任何改造,除开体型壮硕以外,几乎就是个力气极大的普通人。
但偏偏就是这ròu_tǐ凡躯,吃下了至少不下十枚追魂律。常人只要挨中一发无法站立,铁山此刻却依旧行动如常,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你并非机关师,为什么要协助这群杀人犯?”狄仁杰平复呼吸,将手中的令牌换成了红色天雷律。
他本想抓一个活口,以方便日后的审判,不过现在看来,这点已经难以实现了——擒拿司马章才是重中之重,他不能在铁山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杀人犯?谁又没杀过几个人?”对方瓮声瓮气道,“狄大人,难道你手中就没夺走过几条人命吗?”
“我所杀者都是罪有应得的犯人。”
“那么余叔做的事情,又有哪里不对了?”铁山嗤笑一声,“叛徒害死了信任他的同僚,放逐他的长安则害死了他的妻子。所以他要处罚这些罪有应得之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长安百姓是无辜的!”
“这就是余叔不想通过律法来为逝去者伸冤的原因。在你们眼里,后代不应该为前代赎罪,可在俺们眼中,父债子偿才是真正的正义。对俺来说,余叔救过我一家人的命,那么报答他和少爷,也是理应之举。”他说着猛冲上来,“看锤!”
狄仁杰随手甩出早已准备好的三枚天雷律,同时自己快步向后退去。
“又是铁片?这对俺不起作用!”铁山一只手横拦胸前,另一只手高举铜锤不变,径直撞上了令牌——
只听到几声轰隆炸响,闪烁着火光的浓烟瞬间吞没了铁山!
爆炸激起的气浪将花瓣与泥土高高吹起,又如雨点般落下,弥漫的烟雾也将狄仁杰的视线阻隔开来。
直接命中的话,就算是机关人也得遭受重创吧?
唰——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烟雾中射出,直逼狄仁杰面门!
那分明是一柄铜锤!
他当即闪身避开。
而铁山此刻也从烟雾中杀了出来,“吼————!”
伴随一声咆哮,他用剩下的那柄铁锤猛地朝狄仁杰挥去,对准的正是肩颈一线。若是被此击砸中,绝对是当场毙命,绝没有第二种可能!
狄仁杰脚跟尚未站稳,面对来势汹汹的锤击,他不得不依靠腰部力量侧身回避。也就在这瞬间,肩头的刺痛再次传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剧烈!
这份痛感让他的步履稍稍停顿了下会儿。
带来的后果便是铜锤贴着他的臂膀滑下,差点将整个衣袖撕扯开来。狄仁杰更是感到左臂传来一阵被挤压的闷痛,竟一时间再难以抬起。
铁山趁势追击,沉肩撞向狄仁杰。
这一次,他已避无可避,只能单手护胸,正面迎接对方的撞击!
碰的一声巨响,大理寺卿如石头般被撞飞出去,径直落在空地旁的窝棚边。
如果用什么东西来形容他的感受,那只有跟奔马相撞能与之比拟。
狄仁杰踉跄两下,才重新站起身子。他顾不上擦拭嘴角淌出的血丝,先检查了遍垂落的手臂——好消息是左手并未折断,只不过擦伤严重,连皮带肉都撕下一层来,肩部也有脱臼现象,暂时失去了动作能力。
撞击同样令他受创颇大,肚子此刻仿佛翻江倒海,口腔里则全是铁锈味,若不是他强忍住了最初的呕吐之意,恐怕现在已经在不停吐血了。
对手也绝非毫发无损。
铁山的一只手上鲜血淋漓,五根指头只剩下两个,正因为此伤势,他才选择扔出手中的铜锤。
除此之外,他的腹部和左腿都被天雷律重创,衣物被炸碎不说,这两处都能看到绽开的鲜红血肉,就好像被刀剜去了一块似的。但面对如此惊人的创口,铁山依旧不为所动,继续朝着狄仁杰杀来。
狄仁杰只能用唯一还能动的右手掷出天雷律进行阻拦——他已然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三类令牌里,唯有破坏力最直观的天雷律令能有效杀伤对方。可红色令牌也不是万能解,他必须拉开安全距离才能使用此令,否则爆炸产生的碎片与气浪会将他一同席卷其中。
好在天雷律的威力让铁山生出了不小的忌惮之意,他不再肆无忌惮的冲击狄仁杰,而是左右奔行绕出一个之字路线,同时对寺卿手中的红色令牌格外警惕。刚才的两轮天雷律令不是被他躲开,就是用锤子挡下。尽管爆炸的余波仍会轰得铁山头破血流,但这点小伤比起碗大的剜口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而这正是狄仁杰想要的效果。
对方太过关注红色令牌了。
相比之下,他随手抛出的一枚追魂律和一枚迅影律,对方几乎看都没看——多次交手的经验让铁山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仅对天雷律有所反应,这无疑成了他认知上的最大破绽。
狄仁杰将四枚混色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