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狂风终于停歇,眼前的世界清晰起来。
天空湛蓝,一轮骄阳挂在头顶。山谷消失了,此刻的我正站在一片无尽的荒野中,脚下的泥土松软,暖风从远处吹拂而来,给人一种无比的踏实感。
胖子也从不远处的地面上爬起,跑过来跟我汇合。
我们的衣服虽然还是汗津津、脏兮兮的,但是身上的伤口却都消失,连个疤痕都没有留下。看来幻境毕竟是幻境,犹如一场梦。
只有我胸口的食诡牌,依然冰冷的像是一块石头,小臭屁不在里面,我完全无法感应到她。
提起画匠最终被青铜凶棺吞噬的一幕,我跟胖子相视无言,无声胜有声。
此处地势平坦,我们很快就发现了晕倒在不远处的肖军跟何筱琪。他们的面色苍白,却只是昏厥了过去。
两人倒在一片白色的雏菊地里,不远处生着半截树身黝黑,足有碗口粗细的枯树。似乎仅剩这两处景物,提醒着我们不久前才经历的九死一生。
肖军的手中依然捏着那把短柄铁锹,而何筱琪的身边却出现了一具女尸。这女尸已经高度腐烂,难辨相貌,她的一只手却紧紧地跟何筱琪握在一起,牢不可分。
不用说,这具女尸,应该就是那位我们寻找的,已经在幻境中变成了一具倒吊人的傅小姐——傅雨晴。
这种情形让我惊讶。
要知道,我们能通过幻境回到现实,其一因为都是活人,二则是斗败了画匠,破了画卷的结果。
而傅雨晴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她通过跟何筱琪的联系穿梭回现实,比起物理层面的不合逻辑,精神层面的因素想必是更多一些。
我跟胖子掐住两人的人中,把他们唤醒。
醒来后的肖军喜极而泣,情不自禁的跟胖子抱在一起。何筱琪则是看着身边的女尸嚎啕大哭,接着又不断的干呕,足足折腾了好久情绪才平复下来。
我们来的那辆奔驰越野车跟傅小姐的座驾也停在不远处,两辆车看上去完好无损,油箱却都空了。这让我很快联想起了雪域松林中,树身里的那些汽油。
我从车上取出手机看时间,我们众人经历了九死一生,但在现实世界里也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就像是一场梦境。
我跟众人商量,现在一是车子没法发动,二是出现了一具尸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报案交给人民工安来处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当然,对于发现这具尸体的过程以及我们此行的目的肯定不能照实说,要是实话实说,估计我们都跑不去要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的结果。
我们研究了一套说辞,半假半真,就说是来寻人的不假,但是在野外迷了路,油箱也空了。
报案之前,我先给秦老板打去了电话,一是简单说明情况,二是让他联系傅小姐的父母,以便能给我们此行的目的作证。
一切都安排妥当,我这才拨打了110报警。
烟城警方的效率比泉城高,报案后二十分钟,一辆警车就由远而近的开了过来。
从警车上下来两位年经警查,他们看见了尸体,似乎被吓了一跳,不等我们汇报情况,就手忙脚乱的跑回车里,对着车载无线电一通叽里呱啦。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前一后,足足四辆拉响了警笛的警车就呼啸而来,现场也迅速被拉上了警戒线。我们四人就这样光荣的坐上警车,被“请”回了烟城警局。
坐在烟城警局那硬邦邦的塑料凳子上,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能不能先来几瓶水,可以的话,最好再给点儿吃的,我们都饿死了……”
即便到了多年后的今天,我依然相信,我们当时在烟城警局里狼吞虎咽地啃面包跟疯狂灌水的情景,一定给这帮亲爱的工安干警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好似我们并不是什么命案举报人,而是跑人家这里来野餐的,看得办公大厅里的警查小哥哥小姐姐们都不由直嘬牙花子,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由于我们就是报案人,下高速的时间又跟法医初步判定的尸体遇害时间不符,加上秦老板跟傅小姐父母的证词,警查也没有多为难我们,做好笔录后就放我们离开了。
除了被告知在尸检正式报告出来之前不能离开烟城外,几乎等于就是为我们提供了一顿不算丰盛的免费午餐。
事情虽然完了,但我跟众人的情绪都很低落,随便找了个在警局附近的酒店住下,等待警方的回应。
在酒店修养的这几天,我除了恢复身体外,没少去开解何筱琪。经过我们三人的轮番开导,何筱琪低落的情绪终于好了一些。
三天后,尸检报告出炉。
经过dna比对,以及从现场遗留下的车辆、车子中的遗物等确凿证据判定,这具女尸正是失踪的傅雨晴无误。
傅小姐的父母也很快赶来认尸,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悲情,略去不提。我们也得以恢复自由身,重返泉城。
临走的那一天,我意外的接到了聂阳的电话。
他告诉我说特勤局的一处实验室昨夜遭到了不明攻击,有许多怪物逃脱,其中就包括我抓到的那只水猴子。
聂阳提醒我要小心,并说东海鲛人这种邪物最是记仇,怕会伺机报复,让我有什么情况就第一时间联系他。这让我有些感动,说一定会的。
有始有终,是我办事的风格。
回到泉城后,我正在考虑怎么跟邵老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