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点头,赞同我的观点。何筱琪跟肖军的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刚才七妹和娃娃脸的搏命狠斗吓到了,也同意先去探探门里的情况。
我们害怕被杀个回马枪,又等了一会儿,看那两人逃跑的通道中并没有再传出响动,这才从栖身的甬道里钻出来。
检查背包,不管是沉香水还是引火符都已经用完。此刻我们唯一的装备,就剩下了两只强力电筒。
这两只电筒都是军工装备,光柱强、照射范围远、还防水,但续航是个大问题,轮番使用下来,目前电量已经告急。
为了节约,我跟胖子取下了两只墙壁上的火把,擎举着。此处的火把比较正常,赤红色的火苗跳动,只是以一根短木棒上包裹的油包做燃料,让人感觉安心。
那张朱红色的大门平平无奇,拱形左右开合,上面光洁如新,就像是刚刚粉刷了油漆。但还没走到近前,众人鼻子里就涌入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众人纷纷皱眉,没有人说话,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粉刷在门上的油漆,极有可能是人血。
在经历了连番的惊恐后,不知道是麻木感还是适应性,对于这种怪异的情景我们甚至有些见怪不怪了。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没有上锁。
门里是黑茫茫的一片,鸦雀无声。
我跟胖子挥动手中的火把照明,眼前的场景,却顿时把每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这漆黑一片的门里,竟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纸人!
纸人,又是纸人!
这种纸人我们曾经在不久前的金真饭店中遇到过,在进入小镇时的秧歌队里也全是这种东西。但面前的这群纸人比我们之间所见的数量多了太多。
只见它们密密麻麻的站立在一片黑暗中,一眼望不到尽头,目测至少也要有千数以上,直看的人头皮发麻。
在火把的映照下,我看到这些纸人个个刀砍斧剁一般高,个头在一米七上下。
它们的制作工艺相当粗糙,一看就是小作坊出品。大量编织用的竹签跟木棍露在身体外,就像是一只只诡异的刺猬。
纸人们面色惨白、眼如黑豆,左右脸颊上被涂着两团圆形的胭脂,小嘴儿血红,乌麻麻的头发不知道是用毛线做的还是画上去的,身上披红挂绿。
不但有纸人,这里面还有纸车和纸马,以及各式各样的别墅、金山等零碎。它们摆放的整整齐齐、错落有序,就像是特别被安置在这扇门里一样。
按理说,这些东西并不奇怪,几乎在任何一家丧葬商店里都能见到,不过是烧给死者的物件。但如今突兀的出现在此处,就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错愕和惊悚。
我深呼吸,将手中的火把举高,一眼望去,这些纸人足足向前绵延数百米,在几乎目不可视的尽头,隐约又出现了一扇门,难以辨别颜色。
想要进入那扇门,就必须穿过这密密麻麻的纸人堆。
何筱琪的身子开始颤抖,肖军更是呼吸急促,他不由自主的用力搓着手,显然是惊恐中的下意识动作。
我给众人打气,说你们不用怕,我们手上有火把,纸人毕竟是纸扎的,最怕火。
我说着,随手将面前的一只纸人点燃。
果然,火苗子滋啦一声就烧起来。被点燃的纸人面无表情,安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燃烧,将面前的一大片黑暗照亮。
只是不知道这些纸人究竟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虽然被点燃,那火光里却透着一抹绿色,而且烧的特别慢,足足五六分钟才化作一团灰烬。
这里的空间硕大,每个纸人之间相距足有二三十公分,所以并不会造成成片被点燃的连锁反应。
火光中,何筱琪终于不抖了,肖军的脸上也有了血色。他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到。
“对啊,我们可以直接一路点火过去,让这帮家伙们葬身火海,这样就安全了……”
他的话,听得胖子直摇头。
我耐心解释,说这里是墓穴,空气流动性并不强。
要是将这些纸人全部点燃,一是浪费时间,二是一旦此处化为一片火海,极大几率会造成瞬间的局部缺氧,我们甚至有可能被闷死,实在得不偿失。
其实在墓穴中,最怕的并不是什么粽子等邪物,而是没有氧气。
搬山倒斗行当里的土夫子们,从进入墓穴前就会点上一炷香,或者一直火把不离手就是这个原因。此事前文已经交代过,这里不再赘述。
肖军的话,恰恰正是我的担心。
因为如果这些纸人突然复活,它们的攻击性还是次要的,双方交战中要是被火光点燃,造成大面积燃烧,恐怕我们不被烧死也会活活闷死。
但我的担忧并不能说给肖军跟何筱琪听,怕扰乱了军心。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越接近危险,就离真相越近。还是那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众人开始在纸人堆中穿梭,朝着极远处的那扇门前进。
我们走的很小心,生怕出现什么变故。我高举火把在前开路,何筱琪跟肖军走在中间,胖子垫后。
一路之上风平浪静,那些黑暗中的纸人们鸦雀无声,就像是一棵棵沉默的矮树。
只是火把的光芒照在它们身上,散发出一层模糊的绿光,让人心中涌起莫名的忐忑。
脚下依然是凹凸不平的石砖,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透过鞋底硌得人脚板难受。
我们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约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