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俣听得这般分析,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道:你说的有理,倒是孤王错怪你了!
沐云倒也给面子,连忙说道:大王不必愧疚,微臣并不觉得委屈。为今之计,咱们必须要有下一步的对策才是!
赵俣点头道:不错,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点明了要和我的好六嫂争一争,此时若是退却,且不说六嫂会不会放过孤王。就算她一个女子却有男儿胸怀,孤王也难以甘心哪。沐右丞,你且说说,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沐云嘴角抽了一抽。显然,这一次的计谋,就是他也感觉有些疯狂,他也有些心惊肉跳。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大王,这次的计谋需要决心,大王只有下定了决心,微臣才敢说与大王得知,若是大王还在摇摆不定,对紫宸殿上的龙座并无那么多的渴求,此时退出,倒也不失一世富贵!
赵俣断然说道:沐右丞这是什么话,孤王就像这么一个安心当一个富家翁,混吃等死的人吗?况且,大宋百年以来,尚无明目张胆戕害亲王的先例,就算谋反事败,孤王也未必就会葬送了性命,又何必惧之!
沐云无声地点头,呼吸有些沉重:微臣已经结交好了一个人,大王随微臣见见他,自然诸事皆知。
五日后。
夜幕渐渐降临。这一日的天气和平时一般晴朗,街上的往来行人,和平日一般多,就连那天边的晚霞,也和平时一般颜色。这一切,都显得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平常。
这一整天,皇宫里都是一片安静祥和之态,谁也想不到今日会有什么事情要生。
但就在天空刚刚黯淡下来,那些不轮到今日值班的内侍和宫娥们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打算歇下的时候,皇宫里却忽地闹腾了起来。
快叫稳婆,快叫稳婆,皇后要生了!
这一个喊声便如石破天惊一般,迅传遍了整个内宫,本来刚刚宁静下去的皇宫,一下子又喧闹了起来。那些身上有差事的人自然是手忙脚乱,急急奔走。那些身上没有差事的人,也纷纷向泰宁宫那边聚集。毕竟,皇后所产的是儿是女,太关键了,不仅和朝中的大臣们休戚相关,和他们这些服侍人的皇宫中人也是极有关系的。一个仁慈之主和一个残暴之主,相差何止十里八里!
众人来到了泰宁宫外,远远就先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之声。虽然因为太远,他们倒也听不真切,但这是皇后的声音无疑。众人更是心慌,尤其是那些尚未生育的宫娥们。她们都知道生孩子很艰难,很痛苦,可痛苦成这样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阴柔的声音喝道:天都黑了,你们不好好睡觉,跑这边来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宦官手握拂尘,急急地走了出来。众人都认得此人,他便是新任命的内侍行吕无忌。自从梁从政死后,还没有来得及任命新的内侍押班。而吕无忌则是几个行之中最有可能继承梁从政位置的。至少,在皇城司的职位上,吕无忌已经取代了梁从政,成为第一勾当。而且,如今这几个行都并无太多的资历,相比之下,倒是曾经服侍过孟皇后的吕无忌资历要稍微好一点,大家都颇为看好他成为内侍行。
吕无忌前些日子一直都颇为低调,甚至给人一种畏手畏脚的感觉,但这几日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忽然高调起来,说话也多了一种底气。众人更是暗暗揣测他恐怕是已然得了孟皇后的许诺,要提升他为内侍押班,他有了强硬的后台,才这样肆无忌惮。
虽然这都只是众人的臆测,但众人对着吕无忌,也不由变得客气、恭顺了一些。
吕大官,我等别无他意,只是在这附近看看!一名宫娥应道。她长相颇为甜美,声音也如黄雀青啭一般,颇为悦耳。若是在平日,吕无忌自然是要和着宫娥玩笑几句的,但今日,只见他面色一沉,一脸的正气:你们都给我离开,麟儿天降,岂是尔等随意可以围观的。现在走,洒家还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生。若是走得慢了,说不得就要请你们去皇城司说明一下用意了!
众人一听皇城司三字,心下都是一凉,纷纷悄悄地撤走了。那宫娥虽然不愿,但见吕无忌铁锅一般的黑脸,实在无从下手,只能讪讪地走了。
这样一来,泰宁宫这边,除了孟皇后的嘶叫之声,就再无其他的声音了。
但就在此时,忽听一阵喧哗:不好了,着火了!吕无忌回头一看,却见东面果然火光冲天,浓烟冲天。
吕无忌想也不想,连忙回头向身边的小宦官喊道:快,还不快去救火!随即,他又似乎感觉扔下皇后不管并不是什么好事,又补充道:留下一队人守在这里,其他的随我去救火!
大行皇帝驾崩,新皇刚刚出生的第二天早上,就被其母抱着登御文德殿,受群臣膜拜。
这一日的早朝,事情最多且都是大事。
先是,按照大宋的规矩,皇帝是薨后再建陵墓的,这陵墓必须要建七个月,在第七个月建好才将停柩已达七个月的大行皇帝入葬。皇陵就建在离东京不远的拱县。拱县乃是大宋的皇陵所在,大宋迄今为止所有的皇帝都葬于此,而且有不少的名臣、骁将也在此长眠。
按照旧制,建皇陵必须要以相为山陵使,驻于皇陵之上监工。这七个月之内,山陵使是不能回京的,朝政要归于其他的宰执。所以,很多时候,山陵使这个职位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一种荣耀,也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