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马车终于进了城。那车夫连忙在车外问道:小姐,现在已经进城了,车子在哪里停呢?
胡清儿把嘴一努,示意欧阳曙答话,欧阳曙早就心急如焚,哪里会客气,一迭声地应道:韩家医馆,朱雀门边上的韩家医馆!
车夫大声应道:好咧!韩家医馆
马蹄骤响,马车便飞驰而去。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颇为不少,不过车夫也看出车内这位官人的急切之心,他倒也好心好意,一边老远狂叫,一边把马车驾得飞快。那路人大多只好一边侧目喝骂,一边侧身闪避。
不一会,马车终于停在了韩家医馆前面。
欧阳曙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即抱着范晓璐跳下车来。
最近韩家医馆是生意虽然比不上前几天欧阳曙亲自坐镇的时候,但也还算很不错。上次他们请欧阳曙坐馆,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宣传效果比起所花费的银两来说,只能说是太值得了。近些日子以来,病人虽然有了一定的减少趋势,但总体上已经越来越趋于稳定。
这时候虽然天色尚早,但医馆的正堂内已经有了那么七八位病人正在那里次第等候。大家都十分守规矩,虽然队形并不整齐,但并没有人看见有空档就往里面插队。而且这些排队的都十分安静,虽然偶尔有咳嗽声响起,但那只是对四周异乎寻常的安静的一种衬托而已。
但是欧阳曙的忽然杀入却破坏了这种井然的次序,他老人家可没有排队的意识,抱着范晓璐就往前面冲过去,一个病人正歪歪地站在那里,没有注意到后面,欧阳曙往前一冲,他身子一震,顿时便跌倒在地上。
这一下,几名病人都不干了,纷纷大骂起来。
你这泼才,好生无礼!
没教养的破落户,你懂不懂得做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的?
今天台前坐馆的乃是韩多才韩大医士的一名亲传弟子,见有人插队,立即冷下脸来,很有点威风地起身喝道:我说你这厮啊,李,李先生
欧阳曙也不罗嗦,沉声喝道:快叫韩多才出来
那几名病人并不认识欧阳曙,见他插队了还这般嚣张,更是愤愤不已,有讥笑的,有怒喝的,也有冷眼旁观,等着看他的笑话的。
但就在此时,就见人影一闪,从门外走进一个翩翩的女子来,仙姿渺渺,艳光照人,顿时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不论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大家都凝气屏息,或是肆无忌惮或是躲躲闪闪地向这女子打量过去。
韩多才的那名徒弟本来已经转过身去,准备帮欧阳曙去请自己的师父,忽然感觉身后一阵莫名奇妙的静默,便惑然地回过头来。一眼看见眼前这个漂亮得实在不像话的女子,顿时便张大嘴巴,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定在那里。
胡清儿最初见到大家对自己的美丽如此目瞪口呆的时候,心下还有些小得意。毕竟,被人当作瘟神一般躲了好几年之后,终于可以受到惊艳目光的注视,她一个年轻女子,总难免有些虚荣的。但是,她转**一想:他会不高兴吧?
当她把目光投向欧阳曙的时候,却见欧阳曙正一脸关切地望着怀里的范晓璐,身旁的其他人好像就完全不存在一般。
她心下不由一怒,正想要转身就走,但转**又一想:既然千里迢迢都这样巴巴的赶来了,总要拿到一个说法再走。再说,就这么巴巴的走了,不说爹娘那里,就是在弟弟妹妹那里,也抬不起头来了!
当下,她把目光转向韩多才那位徒弟。也不知道怎么地,方才还让她有些窃喜的眼神,这一刻却变得令她十分难受。她把眼睛一瞪:还不快去叫那个韩多才!
禁宫。
整个大殿内点着好几个火炉子,把个大殿烘烤得十分温暖,甚至还有一点热至少赵婧是这么觉得的。
她对面的赵煦正歪歪地躺在一张椅子上,身上虽然穿得很厚,但却似乎还是很冷一般。他依旧是那样病容满面,面色苍白,还不时地咳嗽几声。但此时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平时罕有的光彩。
赵婧见他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六哥,你最近没事吧?我看你好象有点
赵煦微微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宠溺,还有一点难言的味道,淡淡的,却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只是有点劳累加上一点伤风,没有什么大事,御医已经开了药,我吃了药,感觉好了不少,哪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最近似乎不怎么快乐哩,在阿母那里住得很气闷吧?看你的嘴巴都快憋成个葫芦状的了!
他平时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不论是称谓还是举止,都可称一丝不苟。这一点,在一向规矩不大的大宋诸位皇帝中,可算是异数。不过,对着赵婧这个唯一的亲妹妹的时候,他的这种严肃不知怎地就立即烟消云散了。
而且,大宋皇族之间,素来都是和平民家中一样,以父子兄弟姐妹相称。所以在赵婧面前,他们兄弟之间的规矩就更少了,他从来都是以我自称,兄妹之间十分亲热。
赵婧听赵煦取笑,眼中露出一种狡黠的光彩,连声抗议,伸出小手在赵煦的大腿上轻轻捶着。
赵煦对赵婧的这种嬉戏的动作看起来十分享受,脸上满是笑意。但不知怎地,他这种兴奋似乎有些太过了,脸上现出一种难言的红潮,双目中射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正在此时,忽听远远脚步声起。这大殿地方很大,就像一个绝大的笼子一般,罩在大地之上,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