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天涯疯狂地奔行在山野间,朝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追赶。
自从十岁认识心月,六年风雨,两人携手共进:怒挑天阳、论战玄玉、后山封禁、四脉会武、共御强敌;走乌衣、除业魔、战元玉……一路走来,不离不弃!
想不到今日却被黑衣人劫走,牛天涯疯了一般,嘴里出阵阵野兽般的咆哮,身体化作一道流光在山林穿梭,射向远方。
黑光涌动,飞临牛天涯上空,轩承运的声音从中传出:“不要追了,他已经走远了。”
牛天涯不言不语,目视前方,如同没听到一般,度不减朝远方射去。
“哎……”黑光中,一声叹息,如影随形跟上牛天涯,“那人是道虚观弟子,功力之高不再我之下,度更是奇快,你这样,一万年也追不上。”
“啊……”轩承运话音落点,牛天涯大叫一声扑倒在地,昏迷不醒。
“哎……”又是一声叹息,黑光落下,轩承运扶起牛天涯,“不若归去,不若归去!”言罢架起黑光消失在天际。
刚走片刻,三道金光闪过。苦禅大师和念尘念心落到地上。
念尘左右扫了一眼,眉头一皱回身道:“师叔,我们又晚了片刻。”
“无妨。”苦禅大师摆了摆手,“前方就是陈州城,他一定会去那里落脚,我们走。”金光闪过,三人消失在原地。
“长老,怎么……”陈州城客栈内,千千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牛天涯微微有些诧异。
“脱力,休息一晚就没事了。”轩承运叹了口气走到窗前,神情有些落寂。
“师叔,怎么了?”轩承运一向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何时有过这样的表情。千千有些诧异地道。
“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吧,心禅寺那几个秃驴不会善罢甘休的。”轩承运摆了摆手。曾几何时,自己和牛天涯一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抓走却无力挽救,否则,又何能沦落密宗,得了个‘疯癫’的称号。
“师叔,我们这次拿了心禅寺的东西,怕是他们不会就此罢手。”千千皱眉道。
“怕什么?”轩承运眉毛一挑,“我们密宗被称为邪魔外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何在乎多这一次?心禅寺那三个老秃驴也不敢到处宣扬,否则,哼哼……”
千千点了点头,却有些担忧:“那念尘、念心都突破元婴期,尤其念心,手掌大风剑,我们以后外出办事的弟子恐怕要多加小心了。”
“哼。”轩承运冷哼一声,“小心的应该是他们,既然得了邪魔外道的称号,就要做出个样子来,从今以后,见到心禅寺的大和尚小秃驴统统宰了,一个不留。”
“师叔,不可。”千千急忙道,“虽有正邪之分,却共修天道,多造杀孽只是徒增业障,于修行不利。”
“哈哈哈……”轩承运仰天长笑,回身一指牛天涯,“你看他,年纪轻轻修为有成,比之你们也不落下风,却毫无牵挂,不求成仙,只求写意。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何等潇洒?反观你们,瞻前顾后,一心成仙,处处受制,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名门大派弟子比你们沾染的鲜血都要多,却世人敬仰、万民朝拜,最后风风光光飞升仙界。回头看去,谁的罪孽深重?谁的业障更多?谁又最后飞临仙界?”
“只是……师叔……”
轩承运摆了摆手,打断千千的话,转身道:“千千,论天资、论悟性、论根骨,你都比轩木青强上许多,掌门师妹也没看错人,你天资卓越,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只是身为女子,你缺少一种豪迈,杀伐果决、威棱四射的粗犷,古往今来,放眼修真界,那些才华横溢的绝代强者无一不是踏着别人的尸骨走上神坛。”
说着,轩承运缓缓转身,看着窗外云卷云舒,闭上眼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记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牛天涯果真人杰,二十八字道尽天下强者,古往今来只如此!”
千千微微一震,目光落到昏迷中的牛天涯身上。那张脸虽然饱经风霜,却依旧带着未脱的稚气,这个年龄,应该是扑在母亲怀里撒娇,跟着父亲劳作的无忧无虑的岁月。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对修炼、对人世出如此感慨。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短短两句话,如大江东去,豪迈纵横。细一品味,却又苦涩连连。世人都看到神坛王座上高高的存在,又有谁看到王座下的累累白骨?那里,凝聚了世人多少辛酸血泪、悲欢离合!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阿弥陀佛,牛施主佛祖胸怀,及常人所不能,老衲佩服!”门外,佛号高喧,苦禅大师的声音如黄钟大吕,振聋聩。
“苦禅大师?”千千身形一动,宝剑锵啷出鞘,粉红色光芒如水波柔息,荡漾开来。
“千千。”轩承运叫住千千,微微摇了摇头,依旧目视窗外高声道,“老友前来,何不寒舍一叙。”
“恭敬不如从命。”话音落点,门开处,苦禅大师带着念尘、念心步入房中。
“阿弥陀佛,小僧念尘见过轩施主。”念尘朝轩承运背影微微一躬。念心则神色冰冷,目视前方。
扫了一眼床上牛天涯,苦禅大师目光落到轩承运背影上:“难得轩施主有此雅兴,极目远眺。”
“瞻高望远,方觉天地苍茫;极目九天,才知苍穹辽阔。”轩承运身形不动,宛若一尊石雕,亘古存在。
“施主好雅兴,却不知敝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