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逍遥从徐府走出来的时候,严寒就等在大门口了。
江渔火在陪着徐烟烟,玉逍遥的那一番话让他很不好受,但他也知道,玉逍遥并没有说错。
有时候,最伤人的反而是真话。
所以玉逍遥将他们两个留在了房中,他要去德王府走一圈,他现在有些担心铁秋痕,还有魏雨兰。
他一出徐府的大门,就发现严寒已经等在外面了,严寒的身后还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一辆有着王府记号的马车。
“玉公子。”严寒很有礼貌的上前打了个招呼。
看到严寒,玉逍遥不由得楞了一下。
是铁秋痕被抓住了么?还是出了什么新的状况?
“严总管。”心里这样想着,玉逍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但严寒却只字未提铁秋痕的事,只说:“玉公子,我们家王爷已在湖山楼上备好了酒菜,恭候您的大驾。”
玉逍遥淡淡地道:“我若不想去呢?”
严寒说:“那也无妨。”
“无妨?”玉逍遥乐了。
严寒说:“王爷说了,你若是朋友,自然会去。”
玉逍遥说:“我若不去,那就不是王爷的朋友了,是么?”
严寒说:“既然不是朋友,那也没必要去了。”
玉逍遥笑了,他说:“好,我去。”
他说:“多一个朋友,自然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于是他坐上了那辆马车。
王府的马车,自然比徐府的马车要舒服,但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人,却让他一点都不舒服。
严寒冷着一张脸,那神色跟之前他们在王府见面时简直判若云泥。
跟这样一个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玉逍遥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于是他打算说几句话,哪怕是几句废话,也比这样枯坐着好受。
他说:“我很好奇。”
严寒看了他一眼,说:“好奇什么?”
玉逍遥道:“昔日的江洋大盗断山虎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王府的管家了呢?”
严寒说:“我欠王爷一条命。”
玉逍遥说:“据说你还有个哥哥,叫翻山虎严烈,怎么不见他呢?”
严寒冷冷的道:“我想你肯定见过他。”
“有吗?”玉逍遥奇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严寒说:“因为他改了姓,现在他叫徐烈,生前曾是徐府的管家。”
“徐叔!”玉逍遥失声道,“他是你哥哥?!”
严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来,道:“你没想到吧,昔日的严氏双虎竟双双变成了别人家的总管,很好笑吧。”
玉逍遥却笑不出来,他沉吟道:“你和你哥哥,一个侍奉德王,一个侍奉徐三鹰,德王和徐三鹰,他们的关系很好么?”
严寒只说了四个字:“莫逆之交。”
玉逍遥看着严寒,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他还想再问,严寒却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最好把问题留给王爷。”他说完这句话,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玉逍遥。
玉逍遥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严寒的话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要说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出来。
湖山楼算得上是济南府的第一高楼,据说天气晴朗的时候,登上湖山楼的楼顶,向北可以纵观大明湖全貌,向南则可以一览千佛山的景色,故称湖山楼。
德王地位崇高,他设的酒宴,自然就在湖山楼的最顶楼。
湖山楼是济南府最好的酒楼,但这酒楼的楼顶,却异常的简朴,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人而已。
这个人自然就是德王。
德王见到他,脸上不喜也不怒,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坐。”
于是玉逍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德王却不看他,只是盯着他身后的千佛山,愣愣的出神。
良久,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以前,我和老徐常常来这里喝酒聊天,一转眼,他人已不再了,世事变幻,沧海桑田,无外乎此啊。”
玉逍遥说:“生死之事,是天道轮回。天道不变,变得只有人心而已。”
德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叹道:“是啊,天道不变,变得只有人心罢了。就像老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儿,老了之后,最喜欢的事却是养养花,喝喝茶,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影子。”
玉逍遥说:“那你为什么还要下手害他?”
德王睁大了眼睛,忽然笑了起来,“这就是你听到的么?是我杀了老徐?”
“难道不是么?”玉逍遥说。
德王说:“你说呢?”
玉逍遥说:“我原来是这么以为的。”
“那现在呢?”德王问。
玉逍遥说:“现在,我没有那么确定了。”
德王又问:“那你原来为什么觉得会是我呢?”
玉逍遥说:“一开始,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当江渔火拿出那只血玉狮子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眼神,虽然你隐藏的很好,但我能看得出来,你和那只血玉狮子之间,确实有着某些联系。”
“你很聪明。”德王说,“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确实认得那只血玉狮子,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梯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是谁!”严寒身形一闪,已挡在了楼梯口。
楼下传来一个玉逍遥很是耳熟的声音。
“六扇门总捕头魏长空,特来拜见王爷!”
玉逍遥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