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仇献闻把柳君逸丢在他面前的时候,玉逍遥忽然有种很荒诞的感觉。
他以为是朋友的人,为了区区五千两背叛了他。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却为了一个义字舍身前来救他。
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妙。
柳君逸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他。
玉逍遥叹了口气,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柳君逸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道:“要杀便杀,何须假惺惺的。”
玉逍遥从地上捡起了柳君逸的那把长剑,拿手指一弹,雪亮的剑身顿时发出了一阵龙吟之声。
“好剑!”玉逍遥赞道。
柳君逸紧闭着嘴,脸色一开始发白,虽然他极力克制着,但他的手还是在微微发抖。
剑光一闪,锋利的剑刃已经贴在了柳君逸的脖子上。
似乎是因为剑刃太过冰冷,柳君逸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紧紧闭上了眼睛。
玉逍遥道:“你若求我,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柳君逸猛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玉逍遥。
这句话本来是他对猫笑说过的,他当时手握着宝剑,自以为掌握着生杀大权,智计在握,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俯视着那个趴在地上的女人。
那个被他欺骗过的女人。
但现在,他已不再手握长剑,他已不再高高在上,他只是一个跪倒在尘埃里的可怜虫罢了。
寒气从剑刃上蔓延出来,几乎将他整个冰封,这寒气擭住了他的心脏,狠狠的挤压着,蹂躏着。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我···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求求你。”柳君逸跪在地上,拼命的磕着头。
玉逍遥难以相信,这个刚才还铮铮傲骨的男人,现在竟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向他磕着头,祈求饶命。
这哪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柳家大公子,这不过是一个被死亡吓破了胆的懦夫罢了。
玉逍遥举起长剑,手指在剑身上连弹数下,只听一阵脆响,那把精钢打造的长剑就这样被他弹的碎裂开来,那碎片叮叮当当掉在地上,掉在柳君逸的眼前。
玉逍遥淡淡地道:“既然没有做好死的觉悟,为什么要害人呢?”
柳君逸抬起手来,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玉逍遥摇了摇头,道:“你走吧。”
柳君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你让我走?你肯放我走?”
玉逍遥道:“我曾经拿你当朋友,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从现在起,我玉逍遥再没有你这个朋友。你走吧。”
柳君逸跳了起来,一头钻进了树林里。
仇献闻撇撇嘴,道:“这要是我的朋友,老子非得把他的脑袋削下来,卖友求荣的小人,呸!”
玉逍遥摇摇头,道:“仇兄,你的伤不要紧吧?”
仇献闻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笑道:“没事没事,小伤而已。不知玉大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玉逍遥道:“我要往金陵去。”
仇献闻道:“玉大侠,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逍遥道:“仇兄请讲。”
仇献闻道:“现在夷陵城里到处是你的图形画影,不仅混黑道的想拿你换银子,就连正道的人也都道你是六合刀的帮凶,吵嚷着要抓你,现在玉大侠你如果出现在任何一个码头,只怕都会立马被他们发现。”
玉逍遥笑道:“无妨,只怕他们抓不到我。”
仇献闻嘿嘿一笑,道:“我也听师父他老人家提起过,说玉大侠的逍遥游身法天下无双,要论轻功,更是当世少有,但是好虎不敌群狼啊。更何况,你如果上了船,他们在江上拿你,只怕玉大侠轻功再好,也是难以逃脱。”
玉逍遥点点头,“这倒也是。”
仇献闻道:“依在下之见,玉大侠不妨先到我们门中一坐,一来,我师父也在夷陵城中,刚好可以来与玉大侠一聚。二来呢,暂避一下风头,稍歇两日,到时别人只道玉大侠你已然走远了,就不再寻访,到那时再走也不迟啊。”
玉逍遥似笑非笑的盯着仇献闻,也不答话。
仇献闻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嘴上强笑道:“玉大侠以为如何呢。”
玉逍遥道:“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这主意是阁下想出来的呢?还是别的什么人想到的呢?”
仇献闻脸色微微一变,装作若无其事的道:“玉大侠真会开玩笑。这自然是在下的肺腑之言了。”
玉逍遥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玉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仇献闻让他的手下让了一匹马出来,给玉逍遥骑着,他把肩上的伤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笑呵呵的与玉逍遥并辔同行。他的手下在后面跟着,脸上带着看上去极其别扭的微笑,就像有人拿着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硬逼他们笑似的。
走了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大路,走进了一片竹林,走上了一条蜿蜒的小路。
风起竹篁,翠玉幽深。
仇献闻脸色愈加的不自然了,他抿着嘴,不时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
玉逍遥笑道:“仇兄,你还好吗?”
仇献闻挤出一个微笑来,漫不经心的回道:“还好还好。”
玉逍遥看了看前面,又问:“我们还有多远能到?”
仇献闻敷衍道:“快了快了。”
玉逍遥觉得有趣,于是又追问道:“是不是有人在等我?”
仇献闻道:“有的有的···”话一出口,他反应了过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