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玲珑,两名童子在车驾前吟诗吹笛,行至长安外城墙处,珠帘飘起,晌阳斜落,一名鬓发斑白,两靥波纹横生的老妇疑惑地挑目而望。
她可不记得长安有这般高耸巍峨的城墙,而且放目千里,唯有中间此一门尔,门悬乌黑若星铁,初见不可摧。
老妇轻问一声,左右环视,试问此处是否为长安。
旁有一名女侍走出,鸾步轻移,侍与驾前,轻声答说,此乃李十三。
十年风华青春逝,蛮腰系青带,佩挂鸳鸯剑,十三已成一名盈盈倩西施,来至大娘前,盼目一走又一顾,长安城巍峨,皇城侧落目帘,向大娘述明长安已到,家乡已归。
公孙大娘浊眼迷离,泪从双行起,扣门望入城。
城墙黑色守卫摇手一指,东南平野无际,随后传音而下,令来者绕道入城,此城门非军情紧急不开。
听到此言,公孙大娘自是疑惑,听闻长安为公主所守,收复潼关,镇压篡立太子,再收复凉州,败回鹘铁骑数万,谁还敢威胁大唐的边关,恐怕只剩下那些有眼无珠之徒,不清大唐命脉昌隆,还有那些有耳无孔之辈,不闻公主所领帅的黑甲军之威。
片刻后,车驾来到长安南面,公孙大娘这才惊愕连连,望着正在修刷的城墙,心中颇为惊异,胡人俘虏竟在自愿地干活,而且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偷懒,更重要的是看着他们的军士屈指可数,难道不怕这些胡人进行暴动吗?
收起惊讶,公孙大娘终于从启夏门而入,来到长安城的街道中,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让公孙大娘产生了疑惑,往日城门口是不会有这么多人在活动的,除了车马,还有很多商贩在行走,贩卖着各种货物,其中就有一种很稀有的东西,名叫肥皂,用来洗头发沐浴十分方便。
吩咐几个下人去购置一些肥皂,同时将目光望向了正在拆除的坊墙,还有那些对着街道敞开的房屋店铺,整个长安的格局完全不一样了。
看到繁荣的景象,公孙大娘在心中感慨,长安真繁华,真美好,下半生就好好的在长安待着,融入这难得一见的盛世之景中。
而李十三也怔怔地望着宽阔的街道,心绪翻涌复杂,不知长安何时这般热闹,从前市井无赖横行霸道,卖身易子之事随处可见,而今街头巷尾没有人不是带着笑容的生活,师父一直说君不贤,长安也乌烟瘴气,这里不值得长久留住,却不想在公主的治理下,世道清明啊。
想到此处,李十三颇为感怀,当年深陷摩尼教的囹圄,生不如死,她一直记得那名叫兰儿的恩人,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机会见到对方吗?
车队继续往前,和一名驱车出城的白眉老者相错而过,公孙大娘只是略微觉得有些眼熟,交错过后,便不再关注。
绕过数条街,她们决定先沿着永安渠一路往上,去西市西游记酒楼吃顿饭,再去市署问问哪里有空余的宅子出售。
只不过,一行车队来到永安渠的柳树排下,看到沿渠岸盛开的牡丹花时,舞剑女纷纷言笑,花香四溢之间,公孙大娘忽见数人在柳下斗棋。
其中一人白袍分明整洁,胡髯飘飘若仙人,始终低首望着棋盘,面色有些担忧,似乎是在为某一方棋手忧心,定睛一瞧,公孙大娘拍手而喊,让车驾行到前方停下,那人正是故人李白,而勾搭着李白肩膀的那名脸颊略微消瘦之人她却并不认得。
下车后,公孙大娘在李十三的搀扶下,来到了柳树下,加入了围观下棋的行列。
下棋者正是海外留学生晁衡,与之对弈者空一臂袖,观其模样,应当是一名历经风霜之人。
长安竟然有了这样的景象,公孙大娘继续感叹,这种文人对弈,观棋不语,文人之风又起来了,公孙大娘悄声对李十三说了几句,让车队先行前往西市寻找宅屋。
不过多时,棋局不分上下,众人开怀而笑,独数李白笑声最大最狂。
这时,围在柳树下的李白、杜甫、封子阅、晁衡才发现有一老妇前来观看棋局,都望向来客,封子阅露出不解的神色,此妇人又是何人?
“敢问老娘子是何人?”封子阅不失礼仪地站起来,单臂拱手而问。
公孙大娘笑而不语,望向李白,老眼清明不少。
李白看着老妇,观其面部轮廓,心中猛然清醒,激动问道,“可是公孙大娘呼?”
“太白,十年未见,风采依旧啊,当年听闻第十盟刺杀你于长江一处洲头,还以为你殒命,如今见到故人安好,是公孙的缘分!”身份确认后,公孙大娘极其有礼,盈盈向着周围的文人挽腰行礼。
待回礼后,杜甫好奇地看向太白,那询问的眼神好似再说,这莫非是太白的fēng_liú债?
李白看到杜甫的眼神如此,不由地耸耸肩,回以颜色,杜兄你看我像个fēng_liú子弟吗?
随后李白一一介绍周围的人,包括封子阅这位极有见识的隐士。
而杜甫和李白两人也通过介绍将准备举荐封子阅的事情合盘拖出,让晁衡有些难以为意,毕竟他一直吃闲饭,也没什么功绩,却十分的怀念家乡,他听李白说过,公主在改进造船技术,也不能急于一时。
聊了一阵,公孙大娘也不再叨唠,告辞前往西市。
几天后,公孙大娘带着李十三还有几名剑舞女,前往公主府献礼。
武月绫见到如今年迈腿脚不便的公孙大娘,亲自上前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