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云向着秦慕天行了一礼,然后看着林紫衣道:“紫衣,多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会永远记着你的。”
这句话说完,他的身子依然纵起,旋即狸猫般跃出了窗子。
他既然已决定要走,就走得十分坚决,不仅脚步很快、很大,而且绝不回头。
林紫衣却还在看着他的背影,眼眶红红的,几乎便要哭了出来。
秦慕天看了她这样子,怒气也消了下去,同时也生出一种不忍之感,他是过来人,也很明白那种恋而不能得的感觉,究竟有多么痛苦。
他放下右手,在林紫衣肩膀上拍了拍,勉强笑道:“林世女,这逆子不值得你为他这么伤心!”
林紫衣也勉强地笑了笑,抬头道:“秦叔叔,假如感情中也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那就不是感情了,一个人深陷感情之中,本来就是顾不得痛的,只要他好,我也就开心了。”
下山本比上山容易得多,可秦红云心中还想着刚才的事情,走得并不快,直到太阳开始西沉,才望见山脚之下的小镇。
又走了一阵,秦红云忽然觉得现在的小镇,与自己刚来之时,似乎有着不同。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小镇上的人太少了,与前几日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这时,他视线之中,出现了一队捕快,那领头之人,虽然秦红云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却觉得此人正气凛然,与一般的贪官污吏相比,给人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秦红云觉得这队捕快,极有可能与自己所查的案子有关,立时便将刚才的事抛在了一边,神情变得认真起来,身上每一根肌肉都活跃了起来,眼神更是变得十分锐利起来。
等到秦红云走到小镇之时,那队捕快已不知走到了哪里,却能看到在十字路口处,他们张贴的告示。
他们走后,那些爱看热闹的市民也就走了出来,一个个都围在告示之前,有的卖弄文化之人,已将告示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秦红云本就不想去跟他们挤来挤去,便留心去听那人的话:“天山命案,系江湖大盗所为,此人心肠狠毒,用毒手段亦十分高明,还请诸位夜间不要出门。另,若有捉拿到凶手之人,可到衙门领赏千金。”
秦红云听完了,觉得并没什么帮助,不过这么多天他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当即走进一家客栈之中,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这客栈并不大,店里只有一个店主人忙活,因为长相的原因,店里的人并不多,多是一些衣衫褴褛的读书人。
这些人大多是科举不如意,却又不愿动手劳作的人,只能靠着给别人写个对联什么的,赚些钱财,然后便来这小店中,烫一些浊酒,要一碟五香蚕豆,一天也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秦红云来这里是为了消磨时间,因为有些事情,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做。他并不想引人注目,所以也和那些人一样,只烫了一壶酒,外加一碟五香蚕豆。
等那店主人将酒和蚕豆送上来之后,秦红云立时就吃了起来,就觉得这店中的酒虽然算不上太好,但那五香蚕豆却还不错。
他在菩提寺这么几天,一直滴酒未沾,这酒虽然不好,但他仍然一杯接一杯的喝,等到一壶酒喝完,他才惊觉,时间才到黄昏时分,距离入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店家,再烫一壶酒来。”
秦红云忍耐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店主人身材并不高大,满脸都是麻子,又是个跛子,听到秦红云的话,应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地端上来一壶酒来。
“客官真是好酒量啊。”店主人客套着,只不过他的声音实在是难听极了,就像是一个乌鸦在叫一样。
可秦红云却并未因此而讨厌他,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波动,只不过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已,并没有开口说话。
“让开,让开!”
这时,小店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吆喝之声,随即走进来三四个魁梧大汉,手中都拿着手臂粗细的长棍。
本在高谈阔论的众人,见那四位大汉满脸都是凶悍之色,都不禁缩了缩脖子,一时间都住了口,小店之中也变得寂静了下来。
其中一位书生,长着一副尖酸刻薄之相,身穿一件洗得发白得蓝袍子,本来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眼皮却下垂的严重,一眼看过去,那双眼睛真还没有黄豆那么大。
他见了那四位大汉,恐惧之色更甚,当即便要往后堂溜去。谁知他不动还好,一动之下,那四位手执长棍的大汉立时向他大步走了过去,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就像是一头站起来的猪一样。
那店主人赶忙迎了上去,叫道:“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这只是小本买卖,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最中间那名大汉,肚子最大,盯了那店主人一眼,然后凶狠地道:“咱们兄弟今天前来,不是收保护费来的,你小子若是识相的话,立马就给我滚开,否则大爷连你也一起带走!”
他说话的时候,额头上出现三道很深的抬头纹,然后手一挥,其余三人立马向着那黄豆眼围了过去。
那人知道事情已躲不过,当即也不再逃,立时跪在了地上,随后伸手在怀中一摸,掏出一串铜钱来,然后双手递上,叫道:“大爷,小的知错了,求大爷饶命啊。”
那大肚子一把将那店主人推开,然后大踏步走到那黄豆眼身前,一把将那铜钱夺了过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