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那种噩梦般能力的人?或许只有至高无上的皇帝才能够见到。邪小七悻悻的想,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无缘相见吧。
原木桌上散乱的放了一摞宣纸和几支狼毫,细碎的阳光洒在那副《春机图》上。邪小七突然觉得送画的少年心机颇重。这样的人悟性应该也不会差。邪小七拍拍脑袋,抽出书架上那本偶然得到的武学奇书直奔后院。
后院兰花开得正旺,女子谈笑的声音自风里传了过来。邪小七闻言挑眉,故意咳嗽了几声。吓得那几个丫鬟惊恐万分,看清来人竟是邪少,惊讶之余又松了口气。纷纷鞠身施礼紧张的离开。
邪小七沿着青石板路一面走着,细细回味着刚才那几个丫鬟的话语,不禁觉得好笑。江宇怀怎么可能与二叔公的大女儿邪静扯上关系?虽无血缘关系,可也有违lún_lǐ啊。简直荒唐透顶。
拐过游廊,鸟虫窸窸窣窣的鸣响不绝于耳。茂盛的植被簇拥着一间木质小屋。江宇怀的书屋倒很别致啊,可见老太太对他有多宠溺。邪小七感叹着,一个外姓人处处都比自己强,忍不知心头泛起隐隐酸意。
书房里面非但不简陋,相反还装饰得非常华丽。椒墙花囊,书案胡床一应俱全;地上铺设的是青纹木板,红木桌案上陈设着笔墨纸砚,墙上还有装裱精美的水墨画。
江宇怀正伏在桌上挥毫泼墨,丝毫没注意蹑手蹑脚溜进来的邪小七。冷不丁听见一声猛喝,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邪小七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前仰后合。江宇怀见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也扑哧笑出了声。
笑够闹够,江宇怀吩咐下人上了几碟点心,泡了壶茶。两人边吃边喝边聊。
袅袅雾气从茶杯上氤氲而起,清香的茶味飘然入鼻。那本残缺不全的古老书籍,里面的字迹不但晦涩难懂,有的已经受潮褪色。一只手臂托着下巴的邪小七看着江宇怀皱紧了眉头,一度陷入了沉思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江宇怀对着邪小七笑了笑,说:“怪不得平时看你古灵精怪的样子,原来竟是研究这样的书籍。”
“古怪吗?”邪小七耸了耸肩:“我觉得很正常啊。”
“匆匆浏览了一下,其实每一页的意思大概相同。寓意着尽管看遍所有外在形式也难以对同一事物有所看法,倘若没有新的期待,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就会步步为营困在原地。”江宇怀还是改不了循循善诱的作风,没注意到邪小七眼皮低垂都快睡着了。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那么绝对,让一个人变强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有强大的内心,心中有强大动力的人永远不会被打败。”
从江宇怀书房出来的邪小七显得更加困惑,就像还没钻出迷雾,又进入了另一个迷雾。有点像梦中,眼前是灰雾弥漫,身后是漫着浓雾。
就像无数个黑夜经常作过的梦,漫天黄沙罩着血色残阳,风中传来隐约的歌唱。缥缈悠长有如白雾若有若无。呼啸的风穿行在耳边,仿佛有人在低声自言自语。苍茫天地间,邪小七如同虔诚的苦行僧不断的行走。脚下的路延绵不绝就像凝固的黄色波涛,看不到尽头。只是不断地往前走,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去。
“少爷,您这是上哪去了?”在后花园的小径处,馒头手里拎着一个口袋急匆匆的赶路险些撞到邪小七。做为邪府少爷的资深跟班,相比于那些后厨丫鬟及老妈子听差,馒头享有自由出入邪府的特权,有时也听侯大管家侯津的差遣帮厨买办。
“哟,这是出门买东西了。”邪小七楞了楞,看见他手里的东西问道:“今儿买了什么好东西?”
“刚才大管家吩咐买了些新鲜的大枣送给老太太。”慢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渍,说道:“老太太最近贫血,大枣补气养血。”
有时候邪小七觉得馒头并不是愚笨的人,相反还有点大智若愚的悟性。只是隐藏不露。他故意掏出古书在馒头跟前晃悠了几下。发现这小子眼神与平时大不一样,精光一现又黯然失色的细微变化被邪小七尽收眼底。
“馒头,看不出来啊。武学也有兴趣?本少不懂的东西,你也懂?”邪小七不屑的眼神漫不经心似的扫了一眼馒头,暗地里却捕捉着窘迫少年面上的表情变化。
“哦,小的倒是不懂那些深奥的学术论语。只是邪少你刚才在晃动这本书的时候,恍惚觉得有黑色的轮廓在流转浮动。似乎像个圆圈,又不太像。”了解邪少禀性的馒头说话并不忌讳什么,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无需遮遮掩掩。
“不懂还那么多废话,什么轮廓,什么黑影,纯属瞎扯。”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邪少听了馒头这番话,竟然大发雷霆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脸惊讶惶恐的馒头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嘴唇张了张,但始终没有出声。
…
回到书房,邪小七用力的晃动古书,惊讶的发现那些蝇头小楷随着速度的加快,渐渐地形成一圈圈次第扩展的弧线。犹如奔驰的千军万马席地而卷。一下子就穿过草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和铁蹄声令邪小七本能地捂住了耳朵。扔下那本书的时候,邪小七背后的冷汗已浸透了衣襟,额前的几缕长发散落了下来,遮住了眼睛和脸孔,也遮住了他复杂的情绪。
正如冯老头子所讲,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悟学入势,每个人每双眼睛看到的事物终究在心里。邪小七痛苦的发现,只要心里一出现虚幻的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