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伯爷确实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动的人。
要是虞志远或最近老派人去给他添堵的姚氏,他老人家是铁定不肯前往。
虞志远瞥了一眼儿子,这臭小子肯定不会讨老人欢心,还是女儿好,娇娇俏俏的,又懂事乖巧,说不定老太爷看到孙女可爱就跟着去了。
虞灿临走前还听到父亲语重心长地对她道,若是请不动就给老太爷学鸟叫,没准儿能引起他的兴趣。
听到父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虞灿一颗心都凌乱了。还学鸟叫,怎么不叫她学公鸡打鸣啊?比起鸟儿,祖父还更喜欢战斗力超强的公鸡呢!
揣着满心腹诽,带着父兄与母亲的厚望,虞灿迈着沉重步伐来到虞老伯爷独居的长鸣院。
桃枝看到姑娘生无可恋的表情,连忙给她鼓气:“姑娘别担心,我和梨梢跟着一起学,咱们来个三鸟合鸣,不怕老太爷不喜欢!”
“对对对,我小时候经常学鸟叫,肯定没问题!”梨梢跟着点点头,还自以为隐秘地清了清嗓子,颇有一种终于能发挥了的感觉。
虞灿:“......”不是说有其主必有其仆吗?她明明很正经的呀,为什么身边丫鬟一个赛一个奇葩?
“大姑娘?”一道带着惊讶的声音从院里传来,正是跟在虞老伯爷身边大半辈子的老管家。
虞灿见他在便知祖父也在,老主仆俩向来是不分开的。“虞公,我来找祖父。”
这位老管家是从上一代就在虞府伺候,被老老太爷赐了虞姓,虞公自幼跟在祖父身边,说是管家,其实从来不务正业,完全没机会插手府里事。
倒不是他不想做,而是虞老伯爷成天要他逮鸡捉鸟,他实在是没时间去管啊。少年时期的一腔热血,早就在翻墙上树和鸡飞狗跳中磨掉了。
如今是他儿子任着大管家,虞灿这一辈都要尊称他一声虞公。
虞公神情复杂纠结,往回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老太爷......在后院,大姑娘随我来吧。”
虞灿好奇他究竟在纠结什么,却不好意思打听。
虞公跟在祖父身边这么久,肯定是忠心耿耿,守口如瓶,要是打听起来岂不是更让他为难?
她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体贴姑娘啊!正为自己感到骄傲,虞灿就听得虞公愤愤开了口。
“老太爷简直胡闹!一大早就说要亲自训鸡,把后院弄得满地都是,咳,不堪入目的东西,这不是老糊涂了吗!”
虞灿:“......”
说好的忠心耿耿守口如瓶呢?她还没问就主动吐露了一切,还说祖父是老糊涂,这样真的好吗?
虞公倒了一通苦水很快恢复了平静,还有种终于有人可倾诉,突然恢复了力气的感觉。
走到后院门口时,他深深吸了口气,撩开帘子冲里面大喊:“老太爷,大姑娘来啦,您快出来歇会儿吧!”
后院里吵吵嚷嚷,又是鸡在惨叫又是虞老伯爷在怒吼,他听到虞公的声音颇为不耐烦,头也不回地问道:“哪家的大姑娘?”
虞灿:“......”这是活生生被遗忘了啊。
虞公只觉刚充满的力气又快消失了。
“当然是您的大孙女,大爷的长女。”别人家的大姑娘干嘛来看你一个糟老头子啊!
虞灿从虞公老而精壮的背后探出头往后院一瞧,嘿哟,果然没有夸张,这位老糊涂真的在满地鸡屎中与鸡奋战。
“祖父,是我!”虞灿用尽力气朝里面喊了一声,软软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一片嘈杂中。好在虞老伯爷耳聪目明,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哦,是,是你啊。”虞老伯爷先是一副我认识你的神情,但随即语气一顿,明显没想起来她叫什么。
不过看到那张跟他差不多好看的脸,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孙女无疑。
他从一片鸡飞狗跳中走来,灵巧避开地面所有干净处,踩得满脚都是鸡粪,自己还气得快跳脚。“晦气,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虞灿有种拔腿就逃的冲动,不仅是因为这里的味道辣眼睛,还因为祖父他老人家说话方式实在不同寻常,请问什么叫晦气你在这里等我啊?
虞公一脸习以为常,眼中有几分无奈。“大姑娘,不如还是到院里的石桌边坐吧。”
虞灿点点头,在心里给自己鼓了气,不能临阵退缩,爹娘和哥哥还在后花园等着呢。
不一会儿,虞老伯爷衣着整洁地走了出来,许是因为见的是孙女,还弄了点香喷喷的东西洒在身上。
虞灿连忙起身与他行礼,随后在他故作沉稳高深的示意下再次入座。
“可是有什么事?”虞老伯爷觉得有些稀奇,府里的孙辈全都躲着他走,似是生怕他丢了他们的脸,这小丫头跑来这里,莫非是没有银子使了?
想到这里,虞老伯爷觉得完全可以理解,他也年轻过嘛。他一脸严肃地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自顾自地道:“小孩子不要大手大脚,下次可不许来找我了。”
长房才得了封赏应该很富裕嘛,他还想去长房要银子买新斗鸡呢。
虞灿知道他是误会了,摆摆手拒绝道:“孙女不是来要银子的。爹和哥哥发现了一些事,想请祖父过去做个见证。”
虞老伯爷不解道:“找我做见证?他们发现了什么事?”
虞灿不好跟他直说,含含糊糊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祖父能不能与我一起去后花园?”
“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不报官?”虞老伯爷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