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婳在深夜闯进万兽山脉,这里白天经过人妖两方的交锋,夜里就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且,白天交战留下的阴森鬼气和杀伐之气,最适合颜婳修炼。
她确实遗忘了记忆的很多片段,但身上还带着自己的法器,一本书和一枚印章。她看着印章上的字,她喝孟婆汤有什么用呢?
夜里,小雨混着土腥气淅淅沥沥地下,渐渐的,变成瓢泼大雨,混着鲜血的气味。
刀光剑影织成网朝男子扑来,遍体鳞伤的男子犹做困兽之斗,不甘地发出痛苦绝望的嘶喊。
再多管闲事,救得了一人,救不了天下人。
颜婳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不经意的一瞟,那人,当真好生熟悉。
毫不犹豫地救下他,什么东西在脑中横冲直撞,她呢喃出声:“师傅。”
心下一松,强撑的那口气终于泄了,重伤的身躯轰然倒塌,严景行缓缓闭上了双眼。
颜婳施起了回春术,她有强大的修为和可怕的自愈能力,已经很多年没机会用低级治愈法术了。严景行醒了过来,表面的伤愈合,可还是很虚弱。但颜婳等不了,她问:“你是谁?”
严景行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但往日聪颖的头脑,此刻竟有了隐隐生锈的趋势。难道他是一个好色之徒吗?颜婳的绝色是侵略性的美,严景行的心脏砰砰直跳,但同时冷汗也顺着他的额角流下。
颜婳不错眼地逼视着严景行。
严景行尽量做出一副惊恐胆小的模样,往日见过的女子梨花带雨模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被他自己甩出脑海。
“我”,严景行咽了咽喉结,声音有些沙哑,“我叫高琢玉,他们看我落单,便打劫于我。”
颜婳十分不满高琢玉欠缺了那份沉稳:“我只问了你一个问题。”
会是吗?这样一个……少年。会是她的师尊?
颜婳话锋一转,如他所愿:“你来万兽山脉干什么?”
严景行说出了自己编好的措辞:“我从朱雀国来,到万兽山脉御兽宗,拜师学艺。”
“我也要去御兽宗,不如同行?”
严景行虚弱咳了咳,受宠若惊道:“今日受前辈大恩,若有机会,定当报答。前辈已经救我一命,在下不敢再麻烦前辈。”
他也不敢问这位前辈的身份,万一知道点不该知道的……
颜婳可有可无道:“今日先找个地方避雨,明天再各走各的。”
颜婳站起身来,神识一探,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没了颜婳照拂,雨噼里啪啦砸在严景行身上,浇了个透心凉。
严景行静脉还涩涩的疼,是一点灵力都动不了了。只能任由颜婳一个术法烘干了身上的水汽,他垂下眼帘,鸦羽一样的眼睫投下阴影,仿佛闭上了眼睛,他一言不发,装作无事发生。
各走各的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严景行强忍着走动时伤处尖锐的疼痛,一声不吭,每一步的步伐都相同,绝不叫别人看出一点异样。
着实走了一阵子才走到一个空旷的山洞,颜婳生起了火,火焰不但能给阴冷潮湿的山洞带来温暖,也能给不安无助的人带来安慰。
颜婳示意她守夜:“你休息吧。”
严景行却坚持道:“夜里很危险,我和前辈一起守夜吧。”
火燃了一夜,在温暖和光亮中,严景行睡得非常香,一觉醒来都大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