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船篙将尸体翻了过来,本想让道士确认一下是不是三叔队伍里的人,可当尸体仰面朝上,露出脸的刹那,我们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桂更是吓得手里的竹篙都差点脱了手。
“我地妈呀,这,这是什么玩意?”
老桂满脸惊骇,我们也吓得够呛,只见那死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好肉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刮去了整张面皮,只剩下了少许被泡的发白的烂肉,眼睛鼻子通通都已经没了。
这恐怖的一幕让我后背冒起了大股的凉气,腿都有些发软了。
其实我的胆子并不算小,此前的各种经历更是让我见识到了不少远比眼前这一幕更惊悚的画面,可那些画面全都是在某个特定的大环境下看到的。就拿凤阳说吧,因为整个凤阳镇都笼罩着阴森恐怖的氛围,而同样血腥的画面更是随处可见,所以身处那样的环境里,看到同一种基调的事物,就不会有颠覆性的冲击。
可眼下不同,青山碧水,风和日丽,在这样美好的环境里突然碰到了如此惊悚的一幕,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由于炎热的气温,死尸的脸已经开始腐烂,不少白花花的蛆虫在已经模糊成一团的眼洞里钻进钻出,刚开始看时是惊悚,现在再看,那就是极度的恶心了。
视觉上的震撼伴随着腐臭气味的冲击,使得我胃里一阵翻腾,几欲作呕,只能把头别到一旁不去看。道士和医生还算镇定,尤其是道士,这家伙老是自吹从小就和污-秽阴物打交道,多牛多牛,以前我还不信,此时见他不但一脸镇定,甚至还不断的用竹篙去扒拉尸体,我彻底信了。
几个人里,最不济的就是老桂了,他虽说年岁大我们许多,可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吐得死去活来,瘫在船里连坐都坐不起来了,此时我不禁暗暗庆幸没有让两个女孩子跟过来。
老桂瘫了,我的脚也软了,道士在那研究了许久,可也没能研究出什么名堂,只得无奈的朝我们摊手说没办法,烂成这样,就算是道爷他亲爹,也不可能认出来。
这结果让我大为失望,同时心里的担忧更加强烈了。
老桂脸色发白,对那死尸特别抵触,一个劲的催我们快走,道士眼睛一瞪,骂老桂不人道,好歹见到了,也算和这尸体有缘,怎么着也得把人家从水里捞上来才是。
“什么,你还要把他捞上来?”听了道士的话,我和老桂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脸都绿了。
医生咳了一声,拍了拍道士,很是无奈的说道:“捞上来……有些过头了,可道士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见到了,自然不可能任其继续泡在水里,毕竟从这淌下去的水最后也是要流进水葫洼的。”
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老桂一听也是,全吐司凼的人喝的水可都是水葫洼里打的,不把尸体捞起来,要是等其全部烂掉,那大家伙喝的可就全是尸水了,就算别人不知道,老桂自己这关也是过不去的。
经过商议,最终我们决定利用竹篙将尸体挑到岸边的芦苇里,让其离开河水,虽然尸体还是暴尸荒野,可总也比等尸体烂完后沉入水底永远不见天日要强得多。
说干就干,船上总共有三支篙,由于我和老桂状态不佳,挑尸的任务就落到了道士和医生头上,我和老桂则离得远远的,负责稳住船不让水流冲走。
挑尸的过程由于画面实在太唯美,描述下来估计连我自己都要吃不下饭,所以这里就不多做详述了。
过程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船飘在水里,没有重心,好在道士和医生够灵活,折腾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将尸体弄到了岸边。
在道士他们动手的过程里,我们有一个不得不说的新发现,就在尸体出水,整个尸身全都露出来后,我们看到在尸体腹部的位置插着一截断肢,那是一只枯树皮似的长满了褶皱的褐色手臂,只有半截,贯穿了死尸的整个腹部,想来这便是此具尸体的致命伤所在了。
那截断肢看上去和人的手臂形似,但却并不是人的,这让我想到了黑巫师巴干的猿化巫术。莫非……这截断臂的主人和巴干一样,使用了某种特殊妖魔化的秘术,与这具尸体发生了打斗,结果以断去一臂的代价杀死了对手,而由于断臂是在妖化的情况下截断的,所以便一直保持了这个形态,跟随尸体一起被水冲到了这里?
我在太爷的手札里虽也看过一些类似的巫术,但那本手札实在太厚,我看过的内容还不到几十分之一,并没有在手札里见过类似的描述。
对于此道,道士的见识要比我多,我认不出来,便将目光移向了他。
道士同样很奇怪,说他知道的妖化巫术也有不少,化猿的、化狼的,甚至还有不久前在罗岗村见识到的妖化巨蝠,可尸体上的这截断臂,他是真的认不出来。
对此我们虽然沮丧,但也没有办法,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将尸体弄上岸后就要转向回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可现在有了这一发现,我们对上游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好奇了。
见我们还打算继续往山里去,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老桂脸色立刻就变了,抱住了道士手里的篙,死活不让继续向前,并告诉我们再往前的地方就是他没去过的区域了,对情况不熟,要是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而且现在天已经晚了,入夜后的水域很危险,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去。
老桂态度坚决,不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