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昊看到楼道里肃立着的总部参谋和警卫们,心里登时一紧,他一步踏进病房,俊朗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他的视线立刻投向林若兰,想确定是否有人告诉了她那件事,那件他最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
他在她最为难的时候突然现身,林若兰心中好生高兴,她望着他,如水一般的温柔笑意,细细慢慢地从嘴角荡漾开来,“你回来了。”
“嗯。”看到她的笑意,金昊所有的怒气凭空消失,他对着吴远山微微一笑:“教官,辛苦了,让您大老远的跑一趟。”
吴远山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他和程明轩本来说好来看看就走的,谁知道这一聊起来竟忘了时间,“哪里哪里,本来是来南宁视察的,下了飞机才想起来你老婆在这儿住院,我就把老程给拉来了。”
金昊挑起一抹了然的淡淡笑意,以他的聪明睿智,又怎么会不明白吴远山的借口?但他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对站在他身后提着一只旅行袋的程小鹏道:“把包放到沙发上,你去吧。”
程明轩的目光却落在金昊停留在胸前的手中,表情中带着异乎寻常的惊讶:“你……我记得你不喜欢养猫。”
他这一说,吴远山的目光也落在金昊抱在手里的小猫身上,毛团极其配合的“喵喵”叫了两声,象是在向所有人昭示自己的存在。
“毛团。”林若兰喜出望外,伸出手去接毛团,但毛团已经不太认识她了,轻轻的“喵”了一声,缩进金昊的手里,瞪着滴溜乱转的大眼睛,看着所有人。
金昊没有去接程明轩的话,他俯身把毛团放在林若兰被子上,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勤务兵两天给它洗一次澡,它很干净。”
林若兰把不太情愿的毛团抱进怀里,亲热的蹭着它毛绒绒的皮毛,痒痒的感觉让她寂寞的心情一下子好转起来,看来她得和毛团重新建立感情了,以后的几天时间她不会再无聊了。
金昊伸手在她肩上轻抚了几下,重新抬起头时,有意无意的撇了陈剑峰一眼,后者的表情十分镇定。看来,在他赶回来之前,这间病房里没有发生过意外情况,他放心了。
“二位首长,怠慢了。”金昊极其礼貌也极为疏远的向程明轩微笑一下,“请到会客室坐吧。”
吴远山刚刚从毛团带来的震憾中清醒,他怎么看都觉得金昊怀抱小猫的画面有些古怪,“这么一座冰山居然会去抱猫,古怪,太古怪了!不可思议,完全不可思议!”他在心里嘀咕着,听到金昊的话,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立刻说道:“不坐了,已经坐了半天了。剑峰,陪我四处去看看。”
“是。”陈剑峰也觉得作为外人,处在这种场合很不合适,急忙答应一声,率先走出病房。
金昊在他身后扬声说道:“别走远,我找你有公事要谈。”
“明白。”陈剑峰回应一句,陪着吴远山离开。
气氛变得更为尴尬,林若兰搂着毛团的手不自觉的有些用力,掐得毛团不高兴的“喵喵”叫起来。
离开吴远山的视线,金昊脸上一直保持着的淡然笑意消失得不见了踪影,被他强行压抑的负面情绪正在心底缓慢升腾。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袖子被人轻轻的拽了一下。金昊低头,林若兰正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忐忑不安,“金昊,首长是来找我下棋的。”
程明轩也注意到林若兰的眼神,他淡淡的笑了笑,应道:“是啊,我是来看望棋友的。”说着,他拿起林若兰的手,把手里的盒子轻轻的放进她的掌心,并且握住她的手,让她的手指压住盒子,“我诚心诚意把这件信物送给你,请你一定收下。”
好像被什么蜇了一下,林若兰陡然抽出手来,定定的看看留在手中的盒子,再惶惑的抬头看金昊。
金昊微一沉吟,从她手中接过盒子,打开上盖,一只翡翠手镯便映入眼帘。手镯通体透亮,沉着细腻,泛着幽幽的冷意。整只手镯在翠绿中飘着黑绿相间的花青,乍一看如同一副大写意的波墨山水画,仔细看去,甚至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山水风景。
“你应该认识它的,这是我们程家传了十六代的镇家之宝,历来只传长媳。它是你的爷爷亲手交给你母亲的,自你母亲去世后我一直妥善收藏着,并不曾交给其他人。就算你不认我这个父亲,总该承认自己是程家长孙吧?难道你想让我把它传给晏儿?”程明轩一直以来以阴柔狠戾著称,就仿佛手中执着一把软刀子,不动声色的切,每一切都会正中人的痛处。而一旦有人反抗了,又必会招至他的雷霆一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只是这一次,他好象是真的动了父子之情。
金昊呆呆的看着手镯,脸上渐渐浮现出恨意,但吴远山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却又回荡在耳边,恨意逐渐转为茫然。过了好一会儿,他盖上盒盖,把盒子放在眉宇间惊愕尚未褪去的林若兰手中:“回去以后收起来。”再次直视程明轩时,金昊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我送首长出去。”
程明轩抿了抿嘴唇,黯沉的眼底重新绽放出希望,但他没有继续对金昊游说下去,而是俯下头面向林若兰,伸手拍了拍她来不及避开的脑袋,郑重的交代:“好好养伤。”他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金昊对林若兰低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和毛团玩一会儿,小鹏会守在门外。”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慢慢的穿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