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罗宗白发老者气得须发飞扬,怒目颤声道:“你!”
阴柔青年王玄机讥笑一声,与身后众人对视一眼之后,缓缓拔出了背上如同霜雪般的长剑,剑光潋滟如一湾春水,却又寒冷至极,在空气中蓦然流散开来。
算是表面了态度。
圣罗宗一众显灵修士脸色阴沉如水,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不得不死死地压抑在心中,脸色涨红无比,憋屈到了极致。
没有办法,谁让天元山是这片大陆之上实力最为雄厚的宗门,无人能够与之匹敌。
圣罗门本在十余年前,还可以与天元山争一争大陆宗派魁首,然而在那一场席卷上百家宗门的宗派大战里,门内元婴老祖被天元山生生斩杀四名不说,就连寄予厚望的数位嫡传弟子,也是一并陨落在了斗法之中。
如今整个圣罗门上下,简直是对天元山恨之入骨,所以张恨水在见到那块令牌之后,才会不由分说地就要对赵沉璧痛下死手。
王玄机见圣罗门不敢有动作,猛然将长剑抬起,剑锋指向前方,掩嘴轻笑起来,“既然不敢出手,就滚得远点!回去告诉圣罗门的那些老杂毛们,就说张恨水这厮是我杀的,看看有谁敢来出头,到时候我爹一巴掌一个,全给你们拍个稀巴烂!”
白发老者只差气得口吐鲜血,当下连续深呼吸几口气,压下胸膛中起伏的怒气之后,才嘶哑地威胁道,“今日之事,我圣罗门记住了,他日必定血债血偿!”
撂下这句狠话后,圣罗门之人极其不甘地对望一眼,便灰溜溜地回到渡船之上,甚至根本没有颜面再过多停留,当即催动阵法,掀起磅礴的海浪之后,消失在视野尽头。
没有办法,若是换作天元山其他修士,他们恐怕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定要为张恨水报仇雪恨,但来人既然是王玄机,就不得不让人好好掂量了。
天元大陆何人不知,王玄机身为天元山当代首屈一指的天骄,其父便是宗内那位传言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通神境界的元婴老祖。
他不仅深得其父喜爱不说,自身更是天纵之姿,身怀九转剑体,年纪轻轻便是显灵中期剑修,元婴境界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将来更是有一丝跻身通神境的希望。
如此人物,自然是被天元山视为珍宝,又岂是几名显灵执事可以得罪得起的?
只怕不用王玄机那位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父亲出手,便会有无数地仙修士争着为其出头。
见圣罗门渡船逐渐远去,化作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点之后,王玄机这才收起长剑,浑身脂粉气愈发浓郁。
他转过身来,朝赵沉璧施了个万福道,“在下天元山王玄机,多谢赵兄前些日子里对马叔的出手相助。”
赵沉璧闻言,这才面露恍然之色,望了望王玄机那比女子还要精致动人的面孔后,极其不自然地抱拳道:“道……道友客气了……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然而王玄机却是一副无比较真的样子,银牙轻咬之后,手指轻拈衣襟,颇有些意味深长地望了赵沉璧一眼。
此刻赵沉璧只感觉脑袋一阵发晕,恨不得赶紧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若是一名女子如此作态,倒也算是合情合理,然而眼前之人,虽说形貌秀丽,宛如女修一般,甚至眉目间还有几分动人的曼妙风情,却是实打实的男儿之身。
赵沉璧自问修道十余万年,从未有过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对于眼前这一幕,自然是难以接受。
对于赵沉璧极其不自然的态度,王玄机似乎根本不以为意,还故意抛了个媚眼。
他笑道,“赵兄此言差矣,虽说那批妖兽材料和灵石货物,价值不过十万下品灵石,然而如今大战将启,却是非常重要的一批战备物资。”
他顿了顿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真诚的感激之色,“不过这些都是小钱罢了,最重要的是,若不是赵兄出手,恐怕从小将我带大的马叔,就要彻底陨落在这片海域中了。”
言之于此,王玄机脸上竟是泫然欲泣,让赵沉璧颇为无语。
不过他内心也有几分感慨,足足十万灵石的巨款,在王玄机口中,却只是一些“小钱罢了”。
与此同时,对于马老头的身份背景,以及他与王玄机之间的关系,赵沉璧也有了几分好奇。
虽然王玄机主动提起,却并没有多说的意思,赵沉璧自然不好多问,当即拱手还礼后道:“马道友如今可在船上?”
王玄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嗨,光顾着和赵兄说话了,竟然在这海面之上傻站了半天。还请赵兄移步船上,我定会为赵兄安排最好的洞府,届时你我二人好生一叙。”
赵沉璧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后,脚踏在余灰之上,和王玄机等人一起,御器化作一片流光溢彩的弧线,直奔岛屿西侧海岸,一艘仿佛耸立高山般的奇异渡船。
那些闲来无事,在一旁暗中观察的山泽野修,此刻也在一脸的震惊与骇然中,纷纷呈鸟兽散。
微微观察之下,赵沉璧对于这名叫王玄机的阴柔男子,心中又有了几分好奇与惊讶。
他发现,王玄机身后这六名显灵修士,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虽然同为显灵境界,却完全一副以王玄机为首的样子,甚至隐隐充满一种恭敬谦卑之感。
赵沉璧身为尊者转世,自然是一眼便看出,这六人体内,皆是有一道无比强大的心神禁制封印在神魂之中,如同烙印一般将其奴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