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倒是欢快,到了第二乐章却又有些忧伤忐忑,到了第三乐章却豁然开朗,有一种急如暴风雨似的游乐。对于音乐的把控,闵西里总是很娴熟,这是她少有的感觉到自在的时候,琴弦和似提线木偶的线一般被她操纵,这是音乐赋予她的魔法和自由。
宋司来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到第三乐章,看见闵西里偏着头带着微微笑意弹奏着这样欢快的音乐,略有一种圆舞曲的回旋。闵西里之前的音乐都是舒缓而深沉的,就连她自己写的调子,哪怕再欢快都会急转直下的静谧。而现在她的琴声,听起来却是那般的笃定……
裴睿也发现了闵西里的变化,她与她的音乐密不可分,所以哪怕是同一首调子,她的节奏都非常不一样,以前她是不会弹《f大调》这样的曲子的。现在她似乎剥离了一部分自己出去,将夕阳与琉璃揉在一起,生出了一个新的人。
一个自信而快乐的她,如同十九岁时,那个天真有邪的模样。
晚饭是奥叔做的,四个人一起吃过饭后,宋司拿过了笔记本电脑在书房里帮裴睿回复邮件。闵西里和裴睿坐在沙发上,听着那些昂长的数字和看着那些复杂的股市走向走神。
宋司念,裴睿口述。两个人配合得亲密无间。
只是苦了闵西里像一个差生一样,昏昏欲睡。宋司看她的头轻轻的点了几下,笑得给裴睿抬了抬头示意他看。
裴睿偏过头,看她困得身体轻轻摇晃,叫着她的名字:“西里……西里……”
“嗯。”她睡眼惺忪,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裴睿,问道:“完了吗?”
“还没有呢。”宋司看了一眼自己记下的摘要:“还有一个要看,和三封重要邮件要回。”
本来闵西里跟着他们进书房,只是想找本书看。但是裴睿觉得她也该学习一下做生意,所以拉她做了旁听生。现在也只得放弃:“困了的话就早点休息吧。”
闵西里问道:“你呢?”
“我处理完就睡。”
闵西里摇摇头:“不是,我说你的手不能碰水,怎么洗漱?”
“没事儿,不有我呢嘛!”
“哦……两位晚安。”闵西里实在累了,回到房间之后取出包里的镇定药,全部倒进了马桶里。她现在已经能够不用借助药物安眠,也不用担心因为睡眠时间少而引起晨起心悸。好像只要有裴睿在身边,怎么都睡得着似的。
她想,裴睿就应该是自己的安魂曲。
总算是处理好了工作上的事儿,宋司也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接下来一周你都可以安心养伤了,其他的工作我来推进。”
“嗯。”
宋司想起刚才闵西里打瞌睡的样子,小声的说道:“上次你让奥叔给我的那个药瓶子,是闵小姐吃的吧。我看她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吃药也能在你身边安然入睡了。”
裴睿站起身来,他挺直了腰板,在蔷薇园的时候,裴睿偶然的在书房的地板上发现一颗药,他装作不经意的带走了,给了宋司去化验,才知道闵西里好像有入睡障碍。所以才希望她在自己的别墅来住,毕竟蔷薇园那样一个人员嘈杂的地方,只会加重病情。
“她不问,我们就装永远不知道。”
宋司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打了个小哈欠。
裴睿看了他一眼,前脚出了卧室,后脚宋司就合上电脑跟了上来。
裴睿回到卧室,艰难的用完好的几根手指解开衬衣的扣子,宋司坐在床位的搁脚凳上问他:“老板,需要帮忙吗?”
“我是残废吗?”裴睿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要不我明天走了吧,不然的话闵小姐把照顾你的事儿都推给我,你这伤感觉受得有点吃亏啊。”宋司撑着凳子,又打了一个哈欠。
“要滚现在就滚。”裴睿耐心的将扣子解开,将衬衣扔在宋司坐的凳子上。
宋司替他打开衣柜拿出睡衣交到他手上,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裴睿肚子上的腹肌,觉得他这样的好身材不给闵西里看看,简直就是浪费。
宋司笑得没皮没脸,一改之前斯文的模样:“老板,现在就当是下班时间。我以个人的名义想认真的劝劝你。不要再等了,我知道你有耐心,但是闵小姐看起来似乎还要有耐心一点,你这样耗着,耗到老你们也只能睡头尾两个房间。”
“我看你不是想下班,是想失业吧。”裴睿套上睡衣,进了盥洗室,还好水龙头是自动感应的,裴睿端着杯子竟然也没觉得哪里不方便。
宋司见他把自动牙刷塞在了嘴里,觉得自己逮着了一个好机会,反正现在说什么他都没办法回嘴。
“老板,我说真的。在法国的时候,那时候她年纪小,你说可以等两年,结果被冯书意那混蛋捷足先登了,然后你回来又等,还不让她知道你在等她。现在好不容易近水楼台,我就看不懂了,你到底在等什么?”宋司说着说着自己都急眼了:“你看大小姐让你退出裴氏,你说退出就退出,二小姐想要公司,你说给也就给了,干脆得很。闵小姐这儿,官司也和解了,几个商场也买来给她了,公司也帮忙在给她打理,什么都做了,为什么还要等!”
裴睿当宋司不存在,他给个机会让宋司说,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宋司也见他不为所动,变本加厉:“你看这要是她去了夏尔西里,弄清楚了她母亲的事儿,然后又飞回法国,你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裴睿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