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忠义侯府。
半夜三更,府内灯火通明,青儿提着一盏提灯在门口徘徊,脸上满是忐忑。
终于,哒哒响亮的马蹄声踏着夜色而来,青儿提着裙摆,立刻跑下去,“大小姐!”
沈虞勒住缰绳,一身软甲都还未换下。今日下午她才回的长安,先是进宫了一趟,本想着早些出宫,却被皇后留到这么晚。
沈虞下了马,目光锐利冷冽,大步进了府,“鸢儿找到了吗?”
沈鸢生死不明,柳家倒台,武德太子被废,六皇子突然出现……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就连坐镇边境的秦王也感到不妙,便派了沈虞回长安。
“还未。”一提到沈鸢,青儿声音就哽咽了下来。
沈鸢失踪的这些天里,青儿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府中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顺着甘霖湖四处找寻打捞,但是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沈虞周身散发着寒气,才刚走进家门没几步,又转身走了出去,“带我去鸢儿失踪的地方,我亲自去找。”
青儿擦了擦眼角,小跑地追上沈虞,正要和她一起出门。
两人驾着马,还没出巷子口,一辆马车便向她们驶了过来。
车辕上的人看到沈虞,连忙停了下来,道:“王爷,是忠义侯爷。”
沈虞皱眉,手下意识地摸到袖中的袖箭。
不过车辕上的侍卫并没有和沈虞动手的打算,他掀开马车的车帘。
沈虞目光沉了沉,直到看到沈鸢被一个白衣男人抱出来时,面上凶狠的神情终于缓了下来,取而代之是焦急和担心,“鸢儿!”
卫漓看了一眼怀里睡过去的沈鸢,将她交给沈虞,道:“她没事,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沈虞看向卫漓,“你是……”
三年前跟在萧南山身边的那个少年,沈虞一眼便认了出来。
但是现在看他的穿着,身份似乎并不简单,想起刚才车辕上的侍卫喊了一句王爷,沈虞似是猜到了些什么。
“谢齐王殿下出手相救。”沈虞抱着沈鸢,向卫漓低头。
“她是本王的师妹,本王救她是应该的,她最近太累了,让她回家之后好好休息吧。”卫漓看着沈鸢脸上未干的泪痕,胸口泛疼,伸手帮她理了理鬓发。
沈虞看着卫漓乘马车离去,刚才卫漓看向沈鸢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齐王怕是对鸢儿动了心……
沈虞和青儿带着沈鸢回了府,警告了一遍府中的下人,让他们过两天才可以传出沈鸢回来的消息。
沈鸢失踪了大半个月,然后被齐王救下,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所以沈虞只能先瞒着两天,之后再假装是她把沈鸢带回来的。
沈虞将沈鸢抱回府之后,沈鸢就开始发烧,沈虞和青儿又马不停蹄地把府医从睡梦中拽起来给沈鸢看病。
沈鸢的呼吸都是滚烫的,沈鸢中间还醒来了一次。
“鸢儿,你感觉怎么样?”沈虞坐到床边,抓着沈鸢的手问道。
沈鸢的神智并不清醒,只是无意识地把眼睛睁开了一点而已,她张了张嘴,沈虞把耳朵贴过去。
“卫衍……”
沈虞心中一紧,看着沈鸢又昏了过去,长叹了一口气,“哪怕死一次,你竟然还放不下他,你怎么就这么拗!”
沈鸢头脑比她聪明,她本以为沈鸢在感情上不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却没想到她们姐妹两人都一样。
认定了一个人,便一辈子都认定了。
这样的性子,若是遇上了对的人,就能过的很幸福。但如果是遇上了错的人,那这一生都是痛苦的。
同样灯火通明的还有秦王府的墨竹苑,卫衍赤裸着上身,因为轸宿外出寻药,所以只能由危宿和顺喜给他上药缠绷带。
两人见卫衍阴郁的神情,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世子爷。”鬼宿从外面回来,唤道。
卫衍抬眸,鬼宿汇报道:“郡主平安回府,但是现在高烧不退,仁济医馆的大夫都去了好几个。”
卫衍一听哪里还坐得住,绷带都没缠紧便起身,拉上褪到腰间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危宿立刻拦道:“世子爷,您现在身上有伤,还是现在府中歇息两天吧。”
卫衍不听危宿的话,冷着脸绕开他便出去了。
危宿一个眼刀甩给鬼宿,鬼宿无辜地挠了挠头,又道:“老大,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一会儿世子爷要是和忠义侯打起来可能要吃亏。”
危宿疑惑,“忠义侯什么时候回来的?”
鬼宿眨了眨眼睛,“今日下午,然后直接进了宫,被皇后娘娘留到半夜才出来的。”
危宿直接给他一脚,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为什么不和世子爷说!”
鬼宿捂着被踢痛的屁股,道:“不应该是郡主高烧不退最重要吗?”
顺喜拿着手中的托盘挡着脸,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拳拳到肉的声音,还有鬼宿的鬼哭狼嚎。
卫衍运着轻功到了忠义侯府,轻车熟路地躲开巡逻的侍卫,翻墙进了无忧小院。
淡淡的药香在院子中弥散开,卫衍躲在屋檐上,看到青儿端着水盆从里面走了出来。
确保房间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卫衍便直接进去了。
卫衍走到床边,看到沈鸢躺在上面,小脸烧得通红,滚烫的额头上还盖着沾湿的布巾。
卫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中满是心疼,他才离开几个时辰,沈鸢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水……”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