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是墨曜,他眼神一滞,倏得凌厉起来,精神变得狂躁激动,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颤抖的双手揪过身下的枕头,用尽浑身力气向墨曜砸了过去。
可惜,就算拼尽全力,也没能把枕头扔起来,枕头晃了晃,掉落在床下,他也因为用力过猛而跌在床上。
“叔叔,何必这么激动呢。”墨曜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回床头,好心想扶叔叔躺回去,被一双枯柴干草的手推开。
枕头又被扔了下来。
“畜,畜生!”叔叔口中发出微弱的,模糊不清的声音,全身的力气已经无法支持身体的重量,轰然倒在了床上。
墨曜弯下腰,一副二十四孝好侄子的姿态,拉过被子给叔叔盖上,轻声细语的声音却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我说过多少次了,年纪大了要学着收敛一下脾气,动怒伤的是自己的身体,到时候气病了,又要打针又得吃药,多难受。”
叔叔瞪得浑圆的眼睛紧盯着他冷咧的脸,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掖好被角,墨曜不紧不慢的捡起枕头,放在他身侧。
转身走了几步,又倏得停下身来,脸上带着疑惑:“再过两天就是以蓝的忌日,父亲的忌日也快到了,叔叔,你说,当年他们怎么知道告密的人是宗家?”
叔叔脸上一僵,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墨曜从他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正在向外走,穿着大白褂的医生迎面走了进来,看到墨曜,立刻矮下身子恭恭敬敬的打招呼,“七少爷,您回来了。”
墨曜眸光瞟向身后,“他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
听起来像是关心病人的一句话,只有医生知道,墨曜口中的药并非是治病的药,而是一种可以让人迅速变老,并且丧失一qie行动能力的药物。
虽然丧失了行动能力,但他的大脑仍然是正常的。
医生带同情的眼光,看向床上看起来命不久矣的人,淡淡的回答:“按时给他服用。”
虽然医生不知道墨曜与叔叔之间,有什么无法化解的矛盾,但他只是一名私人医生,他的职业操守告su自己,要服从老板的安排,不该问的不问。
所以他一直按照墨曜的吩咐,按时给药,仅仅两年的时间,一个四十多岁的身体健康的男人,已经变得苍老不堪,黄土埋到脖子根。
“他身体状况怎么样?”
“如果没有意外,这样支撑十年八年没有问题。”医生如实的说。
墨曜看上去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脸上的阴云散云不少了,“别让他死了。”
“是,七少爷。”
墨曜冷笑,深似枯井的眸中,涌动着复仇带来的快意感觉。
“杀了我。”身后传来飘渺微弱的声音,墨曜倏的转身,双眸迸射出的精光,狠狠落在床上涉死挣扎的人身上,阴戾的眼神,几乎要刺穿他的身体。
才片刻,他悠然一笑,戾气全无,“别做梦了,你还是好好享受余生吧。”
想死,怎么可能,我就是要你们活着,要你们眼睁睁看着我毁了你们的骄傲,毁了你们的梦想。我要用你们空余的生命,来祭奠我的以蓝。
长身一转,大步向外走去。
jh国际牡丹厅,偌大的餐桌宾客满堂,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东以蓝一身蓝色衣裙端坐在程诺身边,带着名门淑媛的含蓄与矜持,今天在座的都是父母的亲友,还有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是一个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型聚会。
氛围很轻松,就是问题多了点,大多是以关心东以蓝这段时间的经历为主。
东以蓝开始还耐心的回答,问的一多,就有些反叛心理,又不要表xian出来,于是借口去洗手间跑出来透气。
酒店的服务人遇大多都认识这位平易近人的大小姐,见了她纷纷欠身打招呼,东以蓝笑着点头,找了一间没人的房间,躲了进去。
因为没有客人,房间灯没有开,光线有些暗,东以蓝把门一带,放松的舒了口气,拖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看来小姐也不太喜欢热闹。”黑暗里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吓得东以蓝小心肝着点从胸口跳出来,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她这才发现,窗边站了个男人。高高的个子,精短的发丝,虽然看不在清楚脸上的表情,但隐隐觉出他在笑着。
东以蓝抚着胸口,小心脏还在狂跳不停,恼怒的甩了一个刀子眼过去,“你父母有没有告su过你,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呵呵,抱歉。”男人爽朗的笑了几声,“我没想吓你,不过看你进来,打个招呼。”
他的声音随和,中气十足,言语间带着股子天生让人想靠近的平和,东以蓝忍不住态度温和许多,打量起他的模样来。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五官刚劲硬朗,身上穿着一件贴身t恤,隐约可以看得出他拥有健硕的胸部肌肉。不知是光线太暗的原因,还是肤色本就如此,脸上闪着健康的黑色光泽。
东以蓝突然有种感觉,他像是钢筋铁骨的特种兵。
“如果小姐刚才没有被吓坏,那我就先告辞了。”男人微笑着询问,言行举止大方得体。
“我没事。”东以蓝尴尬的笑笑,为缓解氛围,抬起手挥了挥,“再见。”
男人点头致意,绕过餐桌,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门关上,东以蓝才坐了下来,扶着还未平复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