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韵的这个书房,装饰得古色古香,极其雅致。
“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老者头发花白,坐在弈台一侧,已经将摆放好的茶具上面,开始煮茶了起来,他一直紧绷的脸色,此刻也微微收敛,抬头看了一眼林烨,脸上和颜悦色。
“不对,是第三次。”
林烨恭敬道:“第一次是入伍之前。”
“哦,对对,那个时候,你还不到一米七吧,现在都这么高了。”
老者用手比划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道:“岁月不饶人啊,你们这一批人都长大了,而我也老了,应该退休了。”
林烨摇头,道:“长官,你身体还如此健硕,比我们年轻人精神还好,华夏也需要你,怎么可以退休。”
“不服老不行啊,江山代有才人出,总要找个接班人嘛。”老者已有所指,让林烨心中咯噔一跳。
不过很快,老者就又说:“今天的事情,你也别怪啸天,是我让他来的,放走高虎,也是我的意思,其实,我下午就已经抵达江城了。”
“什么?”
林烨倒吸一口气,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老者。
“我下午来了,看了你一场好戏。”老者道。
林烨的脸上浮现起了尴尬之色,道:“长官,你们到了,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下,我好迎接你们啊,毕竟我也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可以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是在责怪我们吗?”
老者呵呵一笑,随即道:“不过我还是很欣慰,你虽然有点胡来,但好歹也有自己的底线,没有逾越。”
老者虽然看似年迈,但他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气血,甚至比年轻人气血还要旺盛,说这话的时候,这股气息溢散在整个书房和空间之中。
“长官,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林烨肃容,低头叫了一声。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那就不用搞得这么凝重。我们煮茶而论,那就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了。”腾龙也不介意,反而淡淡道:“你叫我老先生,我叫你一句小友,不介意吧?”
“简直受宠若惊。”林烨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摇头谦然道:“长官……老先生还是叫我小林,或者小烨吧。”
老者捣鼓着手中的茶具,缓缓道:“会品茶吗?”
“会一点。”
“那好,等我一下,再尝尝我这个茶,从京城带来的。”老者表情认真,烹茶手法极为高明,任何细节都处理得近乎苛刻,林烨没有说话,整个书房安静无比,只有木格长窗外隐隐传来外面假山下淙淙的流水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林烨的确是懂点茶道的,当年带走他的那个人,像是百宝库一样,什么都有涉猎,什么也都会一点。
不多久,烹茶结束,老者拿出一个造型别致宛如大砚台一般的紫檀茶盘出来,开始注茶。只见茶盘上有宜兴紫砂壶、福建黑瓯兔毫盏,紫砂壶的翘嘴上一缕茶气袅袅升散。
“小友,请!”
老者推了推,然后道:“品完茶,我们再聊。”
“好!”
林烨点了点头,端起黑色的兔毫盏,啜了一口,但觉清香满口,回味无穷,不禁发出一声飘飘然的叹息。抬起头,只见老者瞪着眼,正似有期待地瞧着自己,问了一句。
“如何?”
林烨对茶道只有浅显研究,如果光说好喝、香,那在老者面前会显得没什么品味,脑子一转,便从容开口道:“这茶,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两个好友。”
老者饶有兴致,道:“说说。”
“我那有两个朋友,一个精于茶艺,人称‘茶魔’,是说他痴于茶道已然走火入魔了,我认识他时他已年过六旬,姓闵,我另一个朋友姓张,年龄比我大一些,精于赏鉴,什么样的茶经他一嗅一品,他就能说出茶的产自何地以及泡茶用的是哪里的水,他们原本互不相识,姓张的朋友听我说闵老者的茶绝妙,想见识一下。”
林烨砸了砸嘴,继续道:“有一天黄昏他独自就去了,闵老者不在家,他就坐在那等,天黑下来时闵老者回来了,看到家中有客,那架势明显就是等品茶的,要知道想喝闵老者茶的人太多了,其中不乏俗不可耐之辈,所以闵老者现在不接待陌生人了,当即转身就走,借口说是有东西忘了拿回来,我那张姓朋友耐性好,稳坐不动,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闵老者又回来人还在啊!张姓朋友说今日不畅饮闵老的茶我绝不走。”
老者听到里,不禁哑然失笑,却是来了兴致,道:“你这个姓张的朋友,倒是有种无赖劲,小友,你继续说。”
林烨点了点头,道:“闵老者倒是喜欢张姓朋友的无赖劲,人有所痴就会有一种痴劲,也就老先生口中所说的无赖。”
“当时,闵老者二话不说,放下拐杖,自己亲自拨炉生火,很快就煮了茶出来。张姓朋友品了一口就叫绝,问是哪里的茶?闵老者说是阆苑茶。张姓朋友皱眉再啜一口茶细品,说闵老不要骗我,这茶虽然是阆苑茶的制法,但却不是阆苑茶。闵老者笑了起来,问那么客人认为是什么茶?张姓朋友说怎么这么象罗芥茶?闵老者吐舌头惊叹说奇!奇!的确是罗芥茶。张姓朋友又问水是什么水?回答说是丰泉。张姓朋友摇头说闵老又骗我,丰泉在千里外,要运过来路上颠簸,不会是这个味。”
说到这里,林烨顿了顿,道:“闵老者大为佩服,赞叹地说客人实在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