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这是无眠的一夜,赵匡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念香,他好怕她会伤心地抛弃了他,更怕她会抛弃了自己,丧失了活着的yù_wàng。
他以为她会痛哭,可是自太医走后,她竟然一滴泪也没有流下,她的隐忍在此刻却令他更加地害怕。
“香儿??????”他试探地说,却看见她的脸上只剩下梦一般的空灵,他的心瞬间凉透了。
他突然不敢再去看她,他觉得这一切的伤害都是自己带给她的,他的安慰是无力的,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不容的他更改。
“皇上??????”好久,他才听见她轻飘飘地在对他说话,可她喊的竟是皇上,不是九重,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被隔得好远。
他不知该怎样回应她,是“朕”还是“九重”,矛盾地闭上眼,他痛恨这宫廷里的险恶,却更加痛恨自己竟然保护不了她,她是他心爱的女人,他说过要给她幸福,而今,他给她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再无其他。现在的她只剩下一个不健康的身子和一颗残破的心,他不知自己该怎样弥补,又或许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他却听见她冷冷地说:“皇上可听清方才太医说的了?”
他睁开眼,眼里的水雾并没有散去,他为她而流泪,可她却那样冷静地望着他,甚至是带着令他感到陌生的冷漠。
颤抖着走过去,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脸冷若冰霜,她的手也是没有一点温度,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她却本能地回避了一下,虽然她很快地转回头来,但他明白她是彻彻底底地被伤到了。
她张开那唇,许久才声音沙哑地说:“太医说的每一个字,皇上可是记得清楚?”
他放下那久久停在空中,不知该进还是退的手,沉重地点点头,他怎会不记得那个可怕的时刻,他又怎会忘掉那段可怕的话语??????
“大人有什么话请明讲,时至今日皇上和我只想知道真相。”念香的话说的有些急切。
太医连忙跪在地上,俯身回道:“微臣不敢乱说,娘娘平日可有饮茶的习惯?”
念香摇摇头,却又很快地点点头,缓缓说:“以前不喝,近几个月才喝些花草配置的茶。”
太医点点头说:“这就是了,娘娘的所喝的茶中不知添加了哪几味花草?”
“不外乎菊花、茉莉、玫瑰、桃花之类的,怎么??????大人,可是这茶有什么不妥?”念香警觉地问,心里却狂跳不已,而那狂跳的原因却只有她自己最明白。
“不知可还有茶底子?让微臣一看便知。”
念香向小桃一招手,不多时小桃拿了个紫砂的小茶壶来,那太医打开用手翻捡了几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心中已是有了数,却怕有一丝差池,又拿起一味花的花瓣放在嘴里嚼了嚼,这才点点头说:“果然不出微臣所料,娘娘怕是误喝了加了红花的茶,这红花若给孕妇喝了,那胎儿定是不保,即便没有身孕,长期引用也会影响女人月信上的时间,怕是??????不好。”
念香身体一晃,根本站不安稳,她的嘴角挂着冷笑,报应啊,因果循环,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她会给李煜下毒,别人也会给自己下毒,可是,为什么要害得她永远不能有孩子,一个无法孕育孩子的女人还算得一个完整的女人吗?
晕眩着,她向后慢慢地倒过去,赵匡胤连忙搀扶住她,却深深感觉到她浑身快速的抖动,他紧紧地揽住她,不能和念香有孩子他难过,可是看她伤心的样子,却令他更加地不舍,她远比孩子,远比一切要重要。
念香慢慢挣扎着起来问:“大人,这可有补救的方子?”
太医为难地摇摇头,叹气道:“若只是一两次还不妨,娘娘怕至少喝了有一两个月以上,而且娘娘身子本就孱弱,加之原来就有热病的根子,微臣实在??????”
赵匡胤连忙喝止他说:“大胆,难道朕平日就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朕给你三日,务必给朕拟出一个适宜的方子来,不然小心你的脑袋,下去!”
太医只得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胆战心惊地退出去。
念香在这一刻,像是一下子卸掉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倚在赵匡胤的胸前,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令赵匡胤害怕的微笑,,她看看他,伸手伏在他的脸上,张开嘴好久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对他笑着,他的泪不能控制地落下,泪滴沿着他坚毅的面孔滑落,而她却用手轻轻地替他擦着那泪,泪滴留在她的指尖,她痴痴地把它们吞进嘴里,痴痴地说:“泪是有味道的,有点甜,有点咸??????”
“香儿,你别吓我,求你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吧。”赵匡胤摇晃着她说,他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她仍旧淡淡一笑说:“香儿不哭,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说着昏倒在赵匡胤的怀中。
赵匡胤焦急地等着她醒来,可醒来的她却是这般地冷静,有着异于常人的坚忍,他真的怕了,看着跪了一地的奴仆,他对她说:“你要是气,朕就把他们全杀了。”
她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只淡淡地说:“杀他们做什么?”
赵匡胤怒不可遏地说:“你的吃食只有他们接触的到,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不时有宫女小声啼哭着。
“不!”念香慢慢摇着头,站起身,这一次却是直视着那一群人,像是对他们说话,却又像是对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说:“他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