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裴泽出发前往西北肃州,走时只带了五十个人,武成王府里是孔卿和黎安跟着裴泽去了,而后从私军里选出了十个精兵跟随,其余人全部留在武成王府里保护萧言之,原本归孔卿管的护院和私军全都交到了胥仁手上,东贵则担起了黎安的职位。裴泽不在,武成王府里的气氛却是比他在时还要凝重。
朝堂上少了裴泽,萧言之便每日都往宫里跑,起初是在御书房里等着皇帝和徐离善下朝,到后来皇帝见怎么也拦不住他,便又让萧言之重归朝堂。
萧言之原以为他会在朝堂上被人刁难,可或许是皇帝、裴泽和徐离善的态度太过明确,等萧言之回到朝堂上时,竟已经没有人再帮徐离谦说话,甚至没有人出言刁难萧言之。只是萧言之看得出有些人并非是真的赞同了皇帝的态度,他们只是在察觉到言语不起作用之后便放弃了与皇帝讲道理而已。
而在朝堂上看到的这些不赞同也叫萧言之提高了几分警惕。
越是将怨言压在心里,就越是会积累更多的不满,而在如今的这个局势之下,这些人很容易倒戈,不得不放。
“赵大人,”午膳之后,萧言之与徐离善一起离开两仪殿,往殿门口走时,萧言之便偏头对前来相送的赵康说道,“这几日洒扫两仪殿的时候,劳烦让人多注意着些,但凡有瞧着眼生的物件就全部烧毁,外人送来的东西若不得不收下,也偷偷地拿去烧毁。父皇的饮食也劳赵大人多费心了,尚食局里的人再盘查一遍,后宫不管是哪个妃嫔送来的东西,赵大人只管收下,与父皇知会一声便可,那东西就不要让父皇碰了。”
“还是大殿下细心,”赵康笑着应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替陛下把好关。”
萧言之又道:“父皇那药是不是吃了也有一段时日了?”
赵康心里一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萧言之道:“老奴惶恐,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药?”
“别跟我装傻,”萧言之睨了赵康一眼,“我会对你说出口,那自然就是我已经知道了。”
“是老奴冒犯了,请殿下恕罪。”赵康立刻把腰弯得更低了,“陛下这一年用的都是太医署给的药。”
这事儿是武成王跟蜀王说的吧?陛下还特地嘱咐了武成王不要告诉蜀王来着,那武成王竟也有言而无信的时候?
不过赵康又细细想了想,却发现那日皇帝虽有嘱咐裴泽不能将事情与萧言之说,可裴泽却并没有应答,那天与皇帝说话时,裴泽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着的。
合着武成王是觉得不说话就不算许下了承诺,转头就可以告诉蜀王了?不过他也觉得这事儿蜀王还是应该知道。
“恩,”萧言之点头道,“赵大人下次去拿药的时候,与太医署的人说一声,就说那药若是有别的方子,可以试着给父皇换一换,同一种方子吃得久了怕是就没有效果了。”
“殿下说得极是,这事儿老奴一定与太医署的太医们说。”
想了想,萧言之又改口道:“罢了,这件事情我去太医署说吧。”
“诶?”赵康一惊,而后为难道,“殿下,还是让老奴去吧。”
徐离善偏头看了看萧言之的侧脸,而后对赵康说道:“无碍,本王会亲自送皇兄去太医署,赵大人只管照顾好父皇便是。父皇的身体大不如前,就别让父皇总熬夜,赵大人帮忙劝着些。”
“皇弟说得是,”萧言之也对赵康说道,“父皇一个人难免会有疏忽,有赵大人时刻陪在父皇身边,我们才能更放心一些。”
“是,两位殿下放心,老奴定当全心全意地照顾好陛下,决不让陛下出半点儿差错。”赵康郑重应下。
徐离善满意地点点头,道:“那么赵大人回父皇那边吧,本王与皇兄这就走了。”
赵康立刻躬身拱手,道:“恭送两位殿下。”
推着萧言之出了两仪殿,徐离善四下环顾一圈便打趣萧言之道:“真不知道该说皇兄如今是被人保护着还是被人监视着,裴大哥还真是把武成王府的精英全都安排在你身边了。”
“可不是嘛,”萧言之轻笑一声,又嘱咐徐离善道,“你也多加小心,你可是咱们的主心骨,你若出了事情,我与裴泽再做什么都是白费。”
徐离善叹道:“皇兄放心吧,徐离谦若要对付我,那八成是找人暗杀,防备起来也并不难,可他一直想带走皇兄,因此父皇和裴大哥才会这么担心。”
萧言之撇嘴道:“真不知道他是想要带我去哪里。”
“什么去哪里,”徐离善嗤笑一声,“他不过是看父皇真心疼爱皇兄,便想着若有皇兄在手,必能要挟父皇,再者皇兄颇受朝臣信服,若将来有皇兄助他,他必能一帆风顺,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
“那也得我愿意帮他啊。”萧言之叹一口气。
徐离善瞄了眼萧言之的头顶,道:“等他抓到你了,便有的是法子让你为他所用。”
“那倒也是。”萧言之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我也拜托皇兄,皇兄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徐离善重重地拍了拍萧言之的肩膀。
萧言之笑笑:“我知道了。另外……皇弟若还有人可以用的话,就派人搜城吧。”
“怎么了?”一听这话,徐离善不解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眯起眼睛望着前方,道:“那夜的追击失败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徐离谦的消息,北往鄜州,南抵金州,西达秦州,东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