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后院是伯嚭给繁楼安排的住处,偶尔议事过晚,不便回府,就会歇在此处。
“老夫来抓一名刺客。”随着伍子胥的话,公孙离便要往里闯,却被繁楼拦住,“这是我的住处,公孙兄就这么进去,恐怕不太好吧。”
公孙离面目阴沉地道:“你想包庇刺客?”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一直在屋中,并不见有什么人进来,更别提刺客了。”繁楼话音刚落,公孙离便趁势道:“既然没有,又何惧我进去一观。”
“我不喜欢让别人进屋,尤其是那些提刀拿枪的人,还有……”繁楼冷声道:“你们这样闯进来,太宰大人知道吗?”
“伯嚭那边,老夫自会与他说,进去搜。”得了伍子胥的话,公孙离精神一振,对繁楼道:“立刻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繁楼拧眉不语,他自是不惧公孙离,可伍子胥……远不是他能够对抗的,该如何是好?
就在伍子胥等的不耐烦时,脚步声匆匆而来,正是伯嚭,后者丝毫看不出被人擅闯府邸的恼怒,满面笑容地迎上来,“这不是相国大人吗,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府中做客?”
满朝文武之中,伍子胥最不怠见的就是伯嚭,当即不假颜色地道:“老夫来抓一名刺客。”
“到我府中来抓刺客?”伯嚭满面诧异地道:“相国大人莫不是在与我说笑吧?”
公孙离拱手道:,亲眼看到他逃进了太宰府中。”
剡季亦道:“父亲,刺客凶狠,若不尽快抓捕,恐会伤及父亲。”
伯嚭扫了四周一眼,道:“看你们这么多人围在此处,刺客在此?”
“是呢。”剡季连忙道:“公孙兄亲眼看着她逃进此处,可繁楼一直挡着,不让他们进去搜查,分明是心里有鬼。”
伯嚭横了他一眼,冷声道:“我问你话了吗?”
剡季讪讪地低下头,伯嚭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繁楼,“可有刺客?”
繁楼恭敬地道:“回大人的话,卑职未曾见到。”
伯嚭微一点头,对伍子胥道:“我这属下,向来不会说假话,想必是一场误会,相国大人请回吧。”
伍子胥没有理会他,只对公孙离道:“去搜,一定要找到刺客。”
见伍子胥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伯嚭心中恼怒不已,冷声道:“伍子胥,我对你好言好语,你不要太过份了,否则闹到大王面前,你也没好果子吃。”
这一次,伍子胥倒是正眼看他了,却满眼讽刺,“大王若真怪罪下来,老夫自会一力承担,不劳你费心。”说着,他再一次道:“搜!”
“是。”公孙离大声答应,一个强行要闯,一个不让,顿时打了起来,二人都是身经百战,一时难分高下。
剡季低声道:“父亲,就让他们进去搜吧,反正出了事情,也是繁楼的错,与咱们并无关系。”
“闭上你的嘴!”伯嚭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都是虎父无犬子,这个儿子却是一点也不像他,只懂得吃喝玩乐,远不及繁楼;若非面容相似,几乎要以为当初抱错了。
繁楼趁着虚晃一招的机会,往后退开一步,道:“看来不让你们进去搜是不肯罢休了。”在短暂的停顿后,他又道:“我可以让你们进去搜,可若是搜不到该怎么办?”
公孙离不敢回答,转头看向伍子胥,他才是能做主的那个人,后者略一沉吟,道:“若是搜不到,老夫再不踏入太宰府中。”
“好!”繁楼点头,随即朝伯嚭拱手道:“卑职愿意让他们进去搜查,不知太宰是否答允?”
伯嚭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住处,你做主就是了。”
“多谢大人。”随着这句话,繁楼侧身让开,任由公孙离带人进去搜查,一直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公孙离方才面色难看地出来,走到伍子胥身边,低声道:“启禀大人,没有找到。”
伍子胥眸光倏地一冷,刺得公孙离面皮生疼,“搜仔细了吗?”
“角角落落都搜了,确实没有。”公孙离无奈地说着,他在里面搜了三次,就连不能藏人的地方也搜了,实在找不到。
“没有的东西!”伍子胥狠狠斥了一句,瞥见在旁边看戏的伯嚭,只觉颜面无光。公孙离倒也知趣,狠狠掴了自己一掌,痛声道:“都怪卑职大意,没弄清楚就禀告相国大人,以致二位大人闹出天大的误会,卑职实在罪该万死!”
伍子胥冷着脸没有出声,他不开口,公孙离不敢停手,一掌又一掌掴着,半不敢留手,几掌下来,两颊已是又红又肿。
与伍子胥相反,伯嚭这会儿心情舒畅不已,他与伍子胥斗得十几年,一直处于下风,这次却借刺客之事,狠狠将了伍子胥一军,真是痛快万分!
在公孙离掴得嘴角出血后,伯嚭方才慢悠悠地道:“既是一场误会,那就算了,以后可别再这样了。”
听到这话,公孙离方才停下手,恭敬地道:“多谢太宰大人宽宏大量,末将以后一定仔细行事。”每说一个字,公孙离都感觉脸颊在抽痛,这次可真是吃了大亏。
伯嚭笑一笑,朝伍子胥揖礼道:“夜色深沉,相国大人路上小心。”
“告辞。”伍子胥大步离去,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像现在这样尴尬过,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剡季半信半疑地盯着繁楼,“你果真没有私藏刺客?”
繁楼尚未言语,伯嚭已是狠狠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