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慎出去后,夫差目光一转,再次落在夷光面上,“说起来,你来本王身边一年有余,本王竟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不知为何,夷光总觉得自从醒来后,夫差就一直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只得道:“奴婢贱姓,不说也罢。”
夫差点点头,就在夷光以为他就此作罢的时候,夫差忽地道:“你姓施是不是?”
这一次,夷光是真的惊了,难以置信地道:“大王怎么知道?”
夫差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取来一把铜镜,“你自己看吧。”
夷光疑惑地接过铜镜,待看到镜中的人影时,她什么都明白了,终于……是到这一天了。
“你明知道本王满天下地寻你,为何要瞒着本王?若非你此次犯了旧疾,本王又发现你面色不大正常,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夫差恼怒的问着,寻常人都不喜欢被人欺瞒,何况是一国之君。
“奴婢不配大王如此记……”夷光嗫嗫说着,低头回避着他的目光。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夫差激动地打断她,努力平一平气息后,沉声道:“你先是在沉鱼大赛将这份殊荣拱手送给郑旦,让她冒名顶替。好,本王就当你姐妹情深;可后来呢,郑旦身份被识破,你为何还是选择隐瞒,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本王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夷光拼命摇头,泪水在眼里打转,欲落未落。
看到她这样子,夫差心中一软,缓了语气道:“那你告诉本王,到底为什么?”
“我……”夷光眉心紧蹙,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半晌,她痛苦地道:“奴婢不能说。”
“为什么?”任夫差如何追问,夷光始终不肯再开口,夫差盯了她片刻,忽地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本王只有去问郑旦,只是这么一来,她欺君瞒上之罪可就藏不住了,得按着律法来。”
“不要!”夷光大惊,急忙拉住意欲离去的夫差,“此事与姐姐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求大王不要迁怒于她。”
“既然如此,就告诉本王实话。”在夫差一再追问下,夷光终是无奈地道:“好,奴婢告诉您,但您也要答应奴婢一件事。”
“何事?”
夷光一字一字道:“不能追溯此事,更不能治罪于人。”不等夫差言语,又道:“若大王不答应,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
夫差犹豫片刻,颔首道:“好,本王答应你。”
夷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吃力地转过身,背对着夫差,徐徐解开扣子,褪下半边衣衫,露出莹白如玉的后背。
夫差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一时愣在了那里,待得回过神来后,赶紧就要让夷光穿上衣裳,却意外发现在她后背看似莹白的肌肤上,隐约可见一条条淡粉色的疤痕,犹如蜈蚣一般。可以看得出,这些疤痕已经有些日子了,不像新鲜疤痕那么狰狞显眼。
夫差面色难看地问道:“是谁做的?”
夷光整好衣掌,徐徐道:“其实那日真正参加观鱼大会的人,不是郑姐姐,而是奴婢,只是临时出了变故,姐姐才被迫顶上。”
“什么变故?”
“在去往沉鱼大会的途中,奴婢被人迷晕掳走,醒来之后,已是在一间屋子里,奴婢看到了公孙将军……”提到这个名字时,夷光流露出恐惧之色。
夫差眸光一沉,“公孙离?”
“是。”夷光点点头,颤声道:“他一直在逼问奴婢,接近大王是何目的,不说就用鞭子抽,奴婢背上的疤痕就是这么来的,就在奴婢以为会死在那里的时候,所幸繁楼将军找到那里,将奴婢救了出来,但已经赶不及沉鱼大会。”
“好,好啊!好一个公孙离!”夫差咬牙切齿地说着,面色阴沉如铁。
“郑姐姐知道奴婢一心念着大王,怕错过这一次以后,便再无机会,所以斗胆冒名顶替,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奴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夷光有些疲惫,歇了片刻方才继续道:“原本进宫之后,郑姐姐就打算寻机会表明身份,可是被奴婢拒绝了。”
“为何?”迎着夫差疑惑不解的目光,夷光道:“敢问大王,您知道这一切后,会怎么做?”
夫差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严惩不怠。”
“那就是了。”夷光苦笑道:“奴婢虽是一个女流之辈,却也知道公孙离背后的人是谁。若是说出此事,必会坏了大王与伍相的情份,这是奴婢所不愿见到的。”
她的话令夫差大为怜惜,“所以你一直隐瞒真相?甘愿以奴婢的身份留在本王身边?”
“只要能时时见到大王,奴婢就心满意足了。”随着这句话,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破茧而出,不由她控制。
“你怎么这么傻!”夫差动情地握住夷光柔荑。
夷光脸庞微红,想要抽回手,无奈夫差握得紧,试了几下也没抽回,只得由他握着。
“夷光!”夫差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明耀光芒,“本王要立你为王后,唯一的王后!”
夷光怔怔地看着,她知道夫差对自己一往情深,可万万没想到,这份情竟然深到愿意以后位相许。
她是越女,册立为妃便足以招来无数话柄,何况是一国王后,一旦这道旨意颁布天下,夫差将会招来天下人的指责。
“滴嗒!”一滴珠泪突然从夷光眸中落下,这滴泪来得毫无征兆,连自己自己也不知道。
在夫差身边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