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熟悉的非花非木的香味弥漫,让郝瑟的心,一下就定了,浑身气一泄,幽幽怨怨地看了景翊一眼。
“你个混蛋,跑哪里去了,怎么才来?”
那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和幽怨的口吻,像极了埋怨相公的小媳妇儿。
景翊微微诧异:“我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
郝瑟眨了眨眼,纸条,她怎么没看到。想了想,也许他真的留了,只是,段一鸣来得急,她估计没注意到。
那些箭手,被景翊这样一操作,纷纷愣了一下,箭雨一下停了下来。
王大人神情怪异地瞅着景翊,瞅着瞅着,脸色骇然大变。
难道他搞错了,刚才那会瞬移的小子不是睿王,难道这个男子才是睿王。
心里大骇,王大人再次发令:“不要停,继续射,全部射死,一个不留。给我……”
景翊抬眸看向王大人。
剑眉飞煞,星眸慑人,如霜如冰,寒彻骨髓。
就一眼,王大人心里狠狠一颤,浑身一个哆嗦,那没说完的话,就再也吐不出去了。
那些士兵,看着景翊的气势,内心都是一颤,不由自主,浑身就开始了筛糠。连拿箭的手,都跟着颤了起来,碍于命令不可违,硬着头皮举起了弓,对准景翊和郝瑟。
看着郝瑟满身的血痕,景翊那双清明的眸子,一下涌上浓稠黑雾,雾霾沉沉,眸底墨色翻滚间,又隐隐透出几分疯魔的状态。
他手一抬,冲随后赶到的飞羽卫做了个手势,一个字一个字从唇齿之间吐出:“杀!一个不留。”
声音冷透,眼底人间烟火散去,一双眸子黑得再无一分颜色。
一袭黑衣随风翻腾,如暴雨前夕,黑色怒云翻滚。衣服被风吹得蹭蹭着响,如破空鸣啸,隐带雷霆之音,滔天之怒。
此刻的他,又变成了那盏燃烧着尸油蜡烛的阎王灯,浑身冒着黑气。冷得如那地狱里的血,白骨丛中的剑,带着杀神的疯狂狠辣,带着毁天灭地的疯魔气势。
郝瑟心里一颤。
景翊他,又开启了疯批模式。只要遇到她的事,似乎,他总是很容易陷入疯狂,失去理智。
飞羽卫闻言,刀剑齐亮,冷目如冰,铁血森寒。
虽然仅仅十几二十人,可那气势,如他们主子一般,全身如罩了寒霜之意,彻骨渗人。森冷嗜血的气质如螺旋一般发散开去,缠绕住在场所有人。
那眼神,坚不可摧,又冰冷无情,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从热血白骨里打过无数次滚的。
那些官兵,齐齐后退,距离他们近些的,双腿发颤。
一双冰凉却柔软的手,轻轻摸上景翊的脸。
“殿下,别。”郝瑟轻轻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声音轻柔,“殿下,看看我,我好好的。”
景翊眸底漆黑,身体僵硬,周身如缠绕数股令人胆寒心悸的气息。气息汇聚成根根杀气,如一根一根紧绷的琴弦。
一触即断,一触即发。
郝瑟转头,给飞羽卫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殿下,看看我。”郝瑟伸手,将景翊一抱,“殿下,冷静,他们是天辰的兵,不是敌人。”
身上温暖柔软的触感传来,耳边的声音,温柔得如一抹月光缓缓抚摸过他一瞬开启的黑暗心底。
月光掠过,黑暗一点一点消失。
景翊眼里的墨色,也一点一点淡去。
那一触即发的琴弦,一点一点缓缓散开。
“好。”景翊僵硬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唇角微勾,冲飞羽卫做了个手势。
飞羽卫面无表情地撤了刀剑,却仍然如杀人一般矗立在那里。
景翊抬眸,看向四周的官兵,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威严让官兵齐齐怔了怔,手里的刀剑,缓缓下垂,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的隐情。
因为飞羽卫的到来,段一鸣和县衙的衙役,并没有伤亡。
段一鸣眸光一闪,果断地带着衙役往地上重重一跪,高声喊道:“下官参见睿王殿下。”
周围的卫所兵齐齐一怔,脸色骇然地相互看看,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知州大人不是说来抓不法之徒的吗?怎么成了睿王殿下?
天啊,他们刚才干了啥?竟然差点对皇子出手了。这九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啊。
跟随景翊回来的夏风,一脸铁血,全然没有平日的松垮垮形象,将手里腰牌一举,眼神一厉:“睿王殿下驾到,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
腰牌不大,距离那么远,其实也无人看得清腰牌真假。当然,就算看得清,这些官兵也没有分辨腰牌的能力。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凭借直觉去判断。
眼前的人,气势浑然天成,只有常年处于权力巅峰的人,才能有那样的气势。无论眼前的人是睿王还是什么王,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虽然他们当兵的,都是大老粗,没几个有文化。可是,还是有那么点眼色的。很明显,王大人的样子,似乎很是忌惮这新来的男子。
而且,这观音县县衙的人都叩拜了,那肯定没得假了。
人不识货胆子识货!
官兵齐刷刷扔了武器,不顾王大人在旁边大呼小叫,都视而不见。他们虽不懂这里面的隐情,却简单粗暴地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睿王比知州大人大很多很多,多到大概可以诛杀他们九族那种。
“叩见睿王殿下,小的有眼无珠,请殿下恕罪。”官兵们也不管真假,先叩拜了再说。
郝瑟叹了口气。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