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很随意休闲,戴着草帽,拿着钓竿坐在河边的一张铁椅上,正在垂钓。
河边亭亭玉立的垂柳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气温也不燥热,不时有风带着水汽从河面吹来,空气中带着青草和树叶的芳香。
里德希是个典型的日耳曼人,长得不太高,也不算帅,但下颌方正,眼神犀利,看人的时候有很浓厚的压迫感,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习惯发号施令的人。
不过他对莱因茨还是比较温和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还是他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里德希自己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但他曾经“经手”过的孩子特别多。
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身边,里德希笑了起来,“莱因茨,我的孩子,你来了,坐。”
他指了指铁椅旁边的位置。
莱因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视线看着前面淡青绿色的水面,微笑这问道:“先生您来纽约出差吗?”
“我是来度假的。”里德希和蔼地说,“我听说你给洛勒先生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所以来看看你。”
莱因茨耸了耸肩,他听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
但里德希这么说,他就这么听,不会揭穿他。
可以说在几天之前,莱因茨还对里德希有种父亲般的敬重,但自从知道他身世真相之后,这种敬意荡然无存。
里德希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表面看上去又恭敬异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里德希也是多疑的人,不由试探着问:“……我们得到的消息,顾念之的dna才是最接近完美的基因,为什么现在成了温守忆?听说还是你帮洛勒先生从苏联克格勃那里抢过来的?”
莱因茨的神情冷了下来,“里德希先生,您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您那个消息来源是从哪里来的。您说我是信您这个不知名的消息来源,还是信我们的老对手——苏联克格勃?”
里德希犹豫了。
莱因茨趁机又说:“曾经东方有个伟人说过这样的话,敌人坚持的,我们就要反对。我也是同样的看法,敌人看重的,我们就要抢过来,因为那一定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
里德希笑了起来,“……我怎么只记得那个东方伟人说过前面那句话,后面那句是他说的吗?”
莱因茨笑道:“后面那句抢过来是我自己引发的,但基本意思是一样的。”
里德希不置可否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可是你身边的人说,你这两天经常独自消失,你去做什么去了?”
莱因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您让人跟踪我?”
他知道有人跟着他,但已经被他甩开好几次了。
“我是为了你好。”里德希睁开眼睛,苦口婆心地说:“你身份贵重,做的又是很危险的事,我不让人看着你,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你别不知好歹。”
“不敢不敢。”莱因茨微笑着眯起了碧蓝的眸子,倒映在他眼里的哈德逊河波光粼粼,水光潋滟,“我知道先生是为了我好。”
说着他站了起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这几天在外面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累了。”
“哦?你也会累?”里德希皱起眉头,“你以前不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追踪敌人的事都做过吗?没见过你说累啊?”
“以前不说,不代表我不累。”莱因茨垂眸看着里德希,一字一句地说,“也可能我老了,病了,身体机能退化了。”
如果里德希抬头,他会看见莱因茨的眼神很是复杂,有发现真相的跃跃欲试,也有多年亲情毁于一旦的痛惜,更有不肯屈服认命,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决绝和狠辣。
可惜里德希心里有鬼,不敢抬头看莱因茨。
他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河面上自己的钓竿垂下的鱼线,说:“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洗个澡,睡个觉。有任务我再通知你。”
莱因茨的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他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
长风衣的下摆迎风划出一个弧度,盖着风衣下面的一双长腿,很快离开了哈德逊河。
里德希在河边坐了很久,期间钓上来几条鱼,不过他看过之后都给放了。
对于他来说,钓鱼是一个让他思考和休息的休闲活动。
天快黑的时候,里德希终于收起了钓竿,离开了哈德逊河边,回自己的住所。
他住在曼哈顿中区的威斯汀大酒店。
这个地方靠近联合国大厦,平时车水马龙,各种人种出没,五颜六色。
从出租车上下来,天已经全黑了,晚上有点阴,天上的月亮就像是罩在轻纱里的一个白玉佩,让人觉得伸手就可以摘下来,因此心生无限向往,其实遥不可及。
里德希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人行道上突然抬头看月亮。
他一向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但这个时候,也许是心有所感,也许是过人的直觉让他对自己的命运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辆大卡车突然从马路上冲过来,冲上了人行道!
人群发出一阵惨叫惊呼,大家忙不迭地四处逃散,躲避着这辆开得歪歪扭扭的大卡车。
等里德希反应过来,他的整个人已经飞在半空中。
事故来得太快,他闭上眼睛晕过去的前一刹那,还是看着头顶的月亮,心里模模糊糊地想,他果然离月亮更近了一些了……
就在不远处奔逃的人群中,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