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人拆过,再重新装起来,连手指都是酸软无力的。
陈玺舍不得继续折腾她,将她抱在怀里,绵绵密密地吻怜惜地落在她柔顺的发梢、妩媚的眼尾、滑~嫩的雪腮、香软的红唇……
姮娥被他的动作弄得发痒,嫌弃地将陈玺推到一边,糯糯开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像是被热油炸软了的苹果,酥酥甜甜到粘牙。
“我和柏杨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家是亲戚,很亲近的关系。”
姮娥在陈玺面前从来都不愿意谈论自己的家庭。即使在她和崔家闹翻之前。
陈玺知道他们两个人中间一直存着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姮娥用利剑在他们之间割下一道鸿沟,永远都不允许自己跨过去。陈玺能猜到,这是她对陈家以势压人无可挣扎之下那无处发泄的怨恨,陈玺愿意倾尽所有填上这道沟壑,然而鸿沟无处不在。
久而久之,陈玺只能小心翼翼地避过那些话题。
如果没有遇到姮娥以前,有一个人告诉他,他会在有一天因为一个女孩爱的这样卑微,他会一枪毙了这个狗东西。现在,他想毙了那些所有想勾引他老婆的野男人,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可是现在,姮娥愿意主动提起那些她从不愿意诉说的过去。那一刻陈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勇者举起一往无前的光明之剑来到公主的城堡,公主会愿意为这个不是王子的男人开门吗?即使勇者愿意为美丽的公主献上鲜血和年轻的生命。
姮娥柔婉的声音打断了陈玺的思绪。
“崔家,那些光鲜亮丽的背后,是堆积了数尺高的尘埃。”姮娥窝在陈玺怀里,亲手撕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也不知是不是比第一次受伤来得还要更疼一些。
姮娥不愿意回想过去,因为她的过去,十多年的时光,始终是和另一个人交缠在一起的,像是一棵树上生长着的两株连理枝,那些年少的韶光,仿佛连呼吸都暧昧黏连。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窗外淅淅沥沥地落着雨,卧室里,火墙烧得极旺,屋里暖和的,不曾被初春的寒夜浸染上一丝寒意。
姮娥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毛毯,与陈玺的肢体纠缠在一处,尽管困倦的上下眼皮都在打着架,姮娥却不想睡觉,而是在这个她觉得自己并不爱的男人怀里,将那些年少的时光絮絮地道出。
“我有过三任祖母。我的亲祖母生了我父亲,祖母和祖父感情一直很好,却在我父亲七岁时急病去世。于是我祖父娶了我祖母的妹妹,也就是我父亲的亲姨母进门,第二任祖母生了我二叔、三叔和大姑母,陪伴我祖父的时间最长,后来也走了;再后来就是我的第三任祖母,她为了能在崔家占有一席之地,七年连生了四个孩子,生生把身体搞垮了。钟柏杨就是我父亲外家的孙子、我亲祖母的侄孙。”
陈玺虽然调查过崔家,但是根本就没把今晚出现的钟柏杨和钟家联系在一起。
据他所知,他的这位岳母崔大夫人,非常之不喜欢钟家,掌权之后,就和钟家断了关系,而他的岳父,也表现的对外家好像没有半分留恋。陈玺很震惊,没想到钟未和自己的妻子竟然又是看上去很正经的表兄妹关系。
陈玺的反应并不奇怪,姮娥自嘲地勾了勾唇,就像红楼中说,贾府之中,也唯有门前那对儿石狮子是干净的,他们崔家也是一样。
“你是不是很奇怪,外家这样亲近的关系,为何我父母却几乎不与钟家来往。其实呢,是因为我母亲恨毒了钟家,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
原本还漫不经心听着的陈玺被姮娥的一番话弄得好奇起来,钟家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开罪他那个八面玲珑的岳母?
察觉姮娥说话说得嗓子发干,陈玺下床从暖瓶里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这件事说来话长,牵扯到了上一代的恩怨。”姮娥靠在陈玺怀里,将杯里的水缓缓喝完,润了润沙哑的喉咙,将前尘旧事向陈玺一一道来。
“我母亲和我父亲自幼立下婚约,结果我母亲要嫁过去时,崔家却悔婚了。”
陈玺把玩着姮娥发丝的手一顿,双眸里满是惊讶:“我看岳父和岳母感情很好。”
姮娥轻笑,笑容略有些得意:“那是当然。我母亲年轻时姿容冶艳,风华绝代,被整个宣城的公子哥们奉若神女,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后嫉妒我父亲有幸抱得美人归。”
这副娇俏、得意的神情令陈玺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陈玺笑着吻她:“看到你,就能窥探到岳母当年的风采。”
姮娥淡笑:“我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可我母亲,那是宣城闺秀中的翘楚,她的妆容、衣饰,都被宣城女子争相效仿。我父亲很喜爱我母亲,在沈家呆的时间比自己家还要多。”
姮娥仿佛透过悠悠的时光看到了那一对儿倾心相恋的少年男女,唇畔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陈玺不解:“那岳父又怎么会悔婚?”
姮娥摇摇头:“想要悔婚的,不是我父亲,而是崔家。”
“我的亲祖母去世时,我父亲已经记事了,尽管我的第二任继祖母是我父亲嫡亲的姨母,可是我父亲对于已经没落、只能靠着结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