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庚不知道祁承业给许沛的信中写的是什么。
等他回到府中之后,也没有再到处乱走。
好几天,他都窝在房间中,静静地养伤,过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的生活。
但身边有个青春活泼的少女秋瑶陪着,才使得生活没有那般无聊平淡。
但对他这种人来说,平淡的生活总不会长久。
忽而一天,祁飞派遣下人过来,让江庚明天准备准备,明日要随着世子一同出门。
江庚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酣畅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跟在祁承业和祁飞的身后,一同出了世子府,直往西城区而去。
……
凤阳酒楼,是隆安城中,少有的高楼。
它位于西城门所在的长街之上,足有五层,在这个连三层楼房都极其稀少的时代中,可谓是鹤立鸡群。
今日,祁承业豪气地包下了整个凤阳酒楼的第五层。
理论上,作为一个闲散世子,他不应该做出如此大的阵仗。
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了,那种风雨欲来的压迫。
他感觉,他已经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施展拳脚了。
而且,就算他还是龟缩在府中,在有心人看来,他这般行为,也是反常的。
总之,在这个世界上,弱小,就是有罪。
在别人看来,他做什么,都会有错。
思绪不停流转,祁承业脸上的神色也越发锐利。
他站在五楼阳台前,远眺着面前长街尽头处的西城门。
而此时的城门旁,也并不平静。
一堆穿着整齐,佩着腰刀,脸色肃穆的衙役分列两旁,十步一人,足足站了接近百米长的队伍,往日里的小贩行人,都被远远隔开来。
而衙役前面,还有七八个穿着各色鸟兽纹样官服的官吏,正站在城门前,互相交头接耳,神色有些紧张。
江庚虽然不知道祁承业带自己来此,到底有何想法,但是他知道,少说多做总没错。
他也随着祁承业朝远处看。
凤阳楼层高接近六米,放目四望,可见千里平野,尽皆匍匐脚下。
天地空阔,八方一色,山舞银蛇,原驰腊像。
他顷刻失去了心中的那些杂念。
站在高楼之上,秋风吹拂,他脑袋有过瞬间的一片空蒙,忽而生出了飘飘欲仙,超然出尘的感觉。
他镇静过后,一股浩然气由脚底直贯头顶,心中生出了“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迈!
这还是他来到大盛之后,第一次登上高处,即使只是一栋五层的高楼。
他忽而明白了,为什么传说中的仙人,都喜欢住在陡峭挺拔的高山上了。
住在这种地方,没有这种超凡脱俗的仙人心绪,那才怪了。
江庚还沉浸在这种感受当中。
此时,远方的城门却忽而洞开了。
即使隔着接近两百多米,江庚依旧听到了一阵阵清脆的,似乎踏在人心上的马蹄声。
声音不停变大,声若擂鼓,渐渐地,好似连那城门前的地面都随着这股声音开始颤动起来。
“打起精神,来的可是位校尉,正儿八经的正六品武将!莫要丢了隆安城的脸。”
城门前,汤兴禄肃了肃神,对着一干衙役官吏说道。
城门彻底打开,吱喇喇作响。
只见足有数百骑从城外奔涌而来,如同游鱼一般贯入城门。
他们皆身披轻甲,手持尖利长刀,锋刃在阳光下烨烨生辉,散发着难言的肃杀。
而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当前一骑。
只见他身披漆黑铁甲,身后拖曳一柄银色长矛,目光凌冽好似寒冰。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却又盛气逼人。
来人正是那昭信校尉,罗尚武,正六品武官!
“吾乃隆安知县汤兴禄,在此接见校尉大人!”汤兴禄神色肃然,向前一步作礼。其余一些文官等一干人,也连忙随着施礼。
这昭信校尉却依旧傲然坐于马上,对众人视若无睹,他往四周看了一眼,方才开口道:“汤大人无须多礼。”
话虽这般说,可他却连下马的想法都没有。
见状,周围的文官脸色都有些难看,一副想出声训斥又不敢的模样,涨红了脸,把视线投向领头的汤兴禄。
汤兴禄虽然也不喜欢这般被轻视的感觉。
但这昭信校尉,是他花了老鼻子力气,方才请来的援助,所以当下也只能捏紧鼻子捧臭脚了。
江庚在高楼上,将这一幕悄悄看在眼里。
这汤兴禄虽然在面对着邱元正的时候没什么脾气,但是平日里对着其他人可没这般好脾气。
况且理论上,汤兴禄的官职比那昭信校尉的官职,还要来得高。
但这罗尚武对着汤兴禄摆着张臭脸,这汤兴禄居然还只能硬生生接下来。
江庚暗自猜想,难不成这朝堂之上,武官的地位比文官更高?
可是这却不符合常理。
正常来说,但凡和平年代,文官的地位都是比武官要高才对。
现在又不是乱世,武将哪里来的本事给文官摆谱?
那也就是说,汤兴禄应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才甘愿如此俯身做小。
江庚独自思索着。
因为他这边根本听不到汤兴禄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根据他们脸上的表情进行猜测。
此时,城外的一群人已经谈了好几句。
“最近边域的夷寇确实是蠢蠢欲动,但是胆敢独自深入我大盛腹地,那便是死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