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庚抿紧双唇,没有丝毫对面前两人说哪怕一个字的yù_wàng。
胸膛里的心脏此刻在愤怒中激昂跳动,炙热的鲜血在经脉中四窜,一股股热血冲得他身躯战栗。
“老霍,阿满!”
张棕看着眼前的江庚,忽而高声叫道。
但门外依旧是静幽幽的,没有想象中的应答声传来。
看着江庚身上油彩般的血迹,张棕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
“我还真不信你还有力气。”
他虽莽,但绝不笨。
片刻便想到,能杀到此处的江庚,肯定已经耗费了大量力气于路上,甚至此时的模样就是色厉内茬,只是强自硬撑,凭借一副样子来吓人。
于是他脸上刚刚生出的忌惮之色又消失不见。
他也算跟江庚交过手,知道自己的力气稳压过他,只不过当时小看了江庚,才吃了小亏,于是心中大定。
在他看来,江庚此刻,已是瓮中之鳖了。
即使他带着根奇形怪状的长枪,但此时房中还有自家弟弟,这人绝不能翻起什么水浪。
甚至他都觉得江庚不会耍枪!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要是江庚提一把长刀而来,他心中还会谨慎一些。
但江庚才几岁,练枪又能多久?
越发思考,张棕的心中更加轻松。
于是他看向江庚的目光更为狠厉。
他本就极其怨恨此人,此时江庚还可能干掉了他们的帮众,他怎么可能不愤怒?
他已经做好了擒住江庚,在兄妹两人面前,相互折磨他们的畅快场面了。
江庚看着眼前眼珠子微微滚动的张棕,也乐得暂时僵持,借此恢复力气。
正如张棕所想,他此时确实已经消耗了很多力气。
无论是在冰寒的江水中跋涉几里路,还是在其之后的一场场战斗,都在不停榨干他身上仅存的力气。
而且在下水之前,他就跟张棕打了一场,并且在城中四处奔波。
若不是一股信念支撑着他,他根本就不可能来到此地。
这也是他没想着活着离开的原因。
他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有如神助。
张志明此时也已经站起身,拿起了短刀,开始缓缓挪步,准备转到江庚的身后,跟自家兄长形成包抄之势。
虽然对内有矛盾,但对外之时,他也不会迟疑。
江庚缓缓拧动手中枪杆,提防着两人随时可能出现的冲锋,脚下也缓缓迈开步子,防止自己静止不动,被对方锁定之后挪移不及时。
江庚左右摆动头颅,视线在张棕两人间梭巡,并且轻轻摆动着手中的枪杆。
这枪杆他刚刚到手,还没来得及盘磨,手感上难免有些生疏。
张志明跟自己兄长对视一眼,兄弟间的默契,让两人在沉默中达成了思想上的一致。
张棕猛地一吼,打算慑住江庚的心神,在另一边的张志明则趁机猛地低身猛突江庚身后。
但江庚又岂会败在此等手段之下?
他看张棕脚步没有移动,便瞬间转身,右手猛摆枪杆。
细长的枪杆在空中微弯身躯,如同长蛇一般,呼啸着砸向张志明。
看着一道寒芒猛坠而下,张志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猛地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停住脚步,让过这阴险的一击!
这小子会枪术!
张志明心中的警兆犹未散去,正如张棕所说,他从小便处在张棕的照顾下,处在一种安逸的环境下长大,还真未经历过如此凶险的战斗。
他冒出一头冷汗,看向自家兄长。
此时的张棕也看出了江庚有点东西。
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他的脸上,狠辣的笑容越发张狂。
就在江庚转身的一刹那,张棕就已经冲身上前了,到了此时,他距离江庚空旷的背部,已经只剩下短短三步距离!
他咧开嘴,高高提起手中的短刀。
“呜呜呜。”
在身后看得一清二楚的江星月挣扎着,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张志明看着自己兄长即将得手,心中也生出喜悦,盖过了心中的恐惧。
他又撑起身子,提刀刺去,打算拼着抗江庚一下,也要给自己兄长创造出得手的机会。
江庚握紧枪杆,手臂在微微颤动的枪杆巨力下,一下下绷紧。
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枪杆有些细碎的木刺刺入他的手掌,一下下挑动着他的神经。
他看着眼前张志明狰狞的神色和锋利的刀芒,又听着身后掩盖不住的脚步,心中已然知晓,自己正处于如何的险境当中。
甚至他此刻的肌肉都在极度的疲累中发酸发胀。
但他此刻心中却没有丝毫恐惧。
他平静得几乎能感受到,面前张志明喷出的热气。
他猛地坠身,双jiǎo_jiāo叉盘紧,疲倦的肌肉再一次爆发,手臂和脊椎上的筋骨在此刻噼啪作响,他全力甩动手中枪杆。
“呼呼!”
枪杆在空中猛地绷成一个圆弧,携着生铁枪头拉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裹挟着江庚心中的无限愤怒,有如巨龙翻身,势不可挡,从江庚身前猛地朝后转去。
江庚做出类似铁板桥般向后倾倒的动作,枪头瞬间从自己面前穿过,如同毒蛇一般刺向张棕的面门!
此乃,回马枪!
这一招隐秘难测,几乎无法抵挡。
待张棕反应过来之时,枪头已到身前不到一尺之间。
江庚无心注意张棕,视线下落,右手控制甩动的枪尾,狠狠砸在张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