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之中,邱元正慢悠悠地关好了课室的门窗,正准备去食饭吃饭,而后舒舒服服地回院子看书,却听见空荡的私塾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邱元正疑惑看去,便见汤良朋从外面狂奔而来。
“怎么了,可是忘了拿什么东西?”邱元正看着汤良朋一副慌张的样子,皱眉道。
“大……大事不好了!夫……夫子!”
汤良朋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粗气,清秀的脸上淌满了豆大的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他本被张棕吓得双腿发软,连迈动步子都做不到,但被江星月扯着跑开了,才逐渐恢复知觉。
两人虽然死命撒丫子狂奔,但终究比不上张志明那般腿脚强健。
眼见着就要被追上,江星月拉着他跑进了一条小巷子,并用巷子中的杂物挡住了他的身型。
他当时脑子一片迷糊,任由江星月施行,并没有想到,自己是藏好了,但在外面江星月却没地方藏了。
直到张志明跑了上来,举着刀,似乎要砍在江星月身上。
他哪里见过此番场面?
他死命地咬住上下嘴唇,才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却看着江星月被张志明用刀柄两下打翻,然后被一把带走。
过了很久,脑袋一片空白的他才敢从杂物中爬出来,却根本不敢追上去查看情况,待发酸的大腿恢复了力气,便立马跑回了私塾。
邱元正等着汤良朋喘过气,皱着眉听着汤良朋说完事情的经过,脸上露出了愤慨的神色。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到底是何人?敢在城中行凶?”
“不知。我从未见过那两人,但我看江大哥与那两人中的一个,似乎是认识的。”汤良朋此时见着了邱元正,也不复失魂落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回想起脑海中的一幕幕,开口回答。
“那江庚呢?他现在在哪?”邱元正狠狠地看了看汤良朋,一副想骂又骂不出来的表情,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
“不知,我当时手脚发软,直接被星月拉着跑了。不知道江大哥和那人最后怎么样了,我不敢回头看,就来找您了。”
汤良朋的脸上也满是羞愧,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邱元正的疑问。
“这…这!”
邱元正一阵哑然。
要不是他自己也是个读书人,怕是要跳脚大骂“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这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能怎么办?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那么偌大个隆安城,到哪里去寻找?
而且江庚两人生死如何?还有没有救的必要?
如果没死,那么对方是求的什么?求财还是复仇?
邱元正感觉头都大了,他扭头看了看天,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了,夜幕即将降临。
“快去找你爹!待会当值的衙役都放班了,到时就更难寻找了!”邱元正皱眉道,“后院备有马车,你快跟我来。”
“是!”汤良朋虽然还没喘过气来,但此时事态危急,他也不敢丝毫怠慢,跑在邱元正的前头,去后院马厩里牵马拉车。
邱元正也顾不上晚饭,一手揽起长袍,小步向着门外走去。
半晌,一辆马车从青松私塾出发,奔向城中知县府。
……
“大人,公子回来了,门外还有……还有!”名叫阿丰的家将一下子冲进后庭,朝着正在处理公文的汤兴禄大喊。
看着阿丰脸上的喜色,汤兴禄皱眉道:“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丢了咱们的脸面,平日里我是如何教导你的?良朋常假放学回家,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自己老爷一副满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恼怒的模样,阿丰轻轻咳嗽了两声,咽了口唾沫,才把打结的舌头给捋直溜了。
“邱夫子,邱元正夫子!在外求见!”
“砰!”
汤兴禄一把子把手上的公文砸在案前,一双眼睛瞪得好似灯笼,脸上的横肉都在猛烈的动作下跳动了一下:“什么?你说什么?”
“邱夫子在外求见!”阿丰猛吸了一口气,大声道。
“你小子不早说!”汤兴禄一撑台面,倏地一下站起身来,碰撞在椅子上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却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朝着门外疾步走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天都黑了,怎么邱先生还来寻我,他可有说些什么?不对啊,昨天他还不是一副苦瓜相吗?你小子不会是骗我吧,我……”
两人疾行在过道中,汤兴禄脸色数变,嘴里的话如同机枪一般突突。
一旁的阿丰张大个嘴巴,听着自己老爷嘴里问出来的问题,一时间脑子一片发懵,都不知从何作答。
“你小子,不会真消遣我吧!”汤兴禄皱眉道。
“不!不!小的哪来的胆子消遣大人,不过公子也没跟我详说,我也不知夫子前来所为何事。”
阿丰被吓得回过神来,连忙回答。
“定是大事,我就说,夫子不可能是那般无情之人,必定会回心转意!”汤兴禄听闻阿丰的回答,心中思索片刻,脸上便生出满满的喜色。
于是他不再多言,一直走到了前厅里去。
此时,邱元正早已坐在一个席位之上。
但他此时脸色颇为低沉,最喜爱喝茶的他,甚至都没有碰过桌案上的茶盏。
汤兴禄将一切看在眼里,挥手屏退左右,扯着一副笑脸,迎身上前。
“邱先生,好久不见,今日前来实在令我心生惶恐,不知所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