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湟中,由于水土流逝,土地沙化严重,白天分外炎热,夜晚居然下霜。
冰川的雪水在夏天融化,湟水静静流淌在干涸的大地上。由于沿途的蒸发、渗透,流进河水的时候,比斜对岸注入河水的洮水流量小了不少。
这片土地上的主人是羌人,由于他们见汉庭势大而归附,取名为义从,取归义从命之意。凉州主要的义从羌有金城义从羌和湟中义从羌两种,基本上都在金城周围。
难怪古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是匈奴、鲜卑还是这里的羌人,他们都是一群喂不饱的饿狼,从来都没有真心归附过。
所谓的义从有点像雇佣军的性质,前太尉段颍曾带着他们四处征伐。
前番西羌的各个部落纷纷反叛,朝廷派了大司农张温前来平叛,湟中义从赫然在列。
然则,凉州部队本身就来源成分复杂,任凭张温也想和赵孟一样,空有一腔热血,没有人支持,孤掌难鸣,举步维艰。
不管是本地人董卓还是扬州人孙坚,很难有所作为。他们想保存实力,不愿意作为上官的炮灰,更不愿成为张温想要成功平叛的垫脚石。
更有新来的凉州刺史黄忠,一战之下,羌族人皆惊,这可是杀伐果断的主,以前他们那一套要好处要不到就反叛的套路肯定是行不通了。
北地郡尉张飞原本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可他带领一群老弱病残,跨境剿灭了两个鲜卑部落以后,凉州集体失声。
谁都明白他和新任刺史黄忠的关系,到时候两人联合,哪还有西羌人的逍遥空间?
何况黄汉升并不只是打仗厉害,手腕简直让人叹服。
他敲打武威太守黄隽,对前太守魏元丕留下的人并没有半点边缘化的意思,任用盖勋、苏正和、傅燮、边章、马腾、韩遂分别为督军从事和州从事之职,力压张温。
事实上,这个朝廷派过来主持军事的大司农已经成为摆设。
尤为可怕的是,湟中义从首领宋扬本来只是想提出威胁,被黄忠毫不犹豫地斩杀。
几百年来,凉州羌人义从始终游历在归附和反叛之间,从来没有朝廷官员敢于杀他们的人,因为羌人认为,凉州就是羌人的凉州。
剩下的义从首领如坐针毡,设若这么下去,义从就成为朝廷的兵,不再具有独立性。
宋扬这个历史中在黄巾起义里想趁机反叛的湟中义从三大首领之一留下的资源,被另外两人李文侯和北宫玉顺利接收。
此刻,他们两人面色凝重,要么反,要么顺从,两条决定都不好下。
始作俑者赵云根本想不到,因为他的插手,梁鹄这个鸿都门学的学子,原本的刺史并没有到任,反而进了南征军序列。
就连史书记载三年后要反叛的宋扬,兵败后不知所踪的人成了刀下之鬼,甚至如今的湟中和金城义从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李兄,近日在金城来了一位高僧,何不前去问问他的主意?”原本三个人的势力被两人瓜分,按说应该有争权夺利的行为,不过眼下不是好时机,北宫玉也没有那么愚蠢。
这一位来自龟兹的和尚,名为支咎,是著名僧人支娄迦谶的后代。
佛门一直在源源不断往大汉输入人才,以图巩固他们的地位。
刚开始,佛家还不怎么受待见,因为和尚们抛出沙门不敬王者论,妄图与王权分庭抗礼。
不过很显然不现实,遭到了儒门的一致抵对,要不然赵云他们灭佛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因此这个年代佛家被视为“胡”,又因其鼓吹“八圣道”,故而有了“胡说八道”之言。
佛门的人从来没想到,当初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让他们在大汉的传教事业遭受了灭顶之灾。
支咎到了金城,收到雒阳那边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毕竟暗中雒阳那边还是有人支持他们的。
这样一来,去京城是不可能了,那边的道家势力太大,估计他们这一行人还没见到雒阳的城墙,就会悄无声息被搞掉。
然而,就此打道回府,也不是支咎想要的结果,他见这里战乱频仍,人们生活困顿。最主要是雒阳那边对这里的管辖十分脆弱,干脆就住了下来,名声很快就传播开。
在大汉的佛教,是由西域传播过来的,在凉州很有市场。加上道家对这种边远之地根本就没有人,儒家也嫌弃西羌,佛门的势力已然不小。
可以说,要说情报,在凉州除了佛教其他渠道都没有这么快捷和全面。
对于李文侯和北宫玉的来意,支咎十分清楚,他干脆就在演武场上候着。
两人到的时候,看到俩群武僧正在对打,不,纯粹是一群武僧正把武器往另一群身上招呼,也不管啥部位,刀枪劈刺过去,发出呛啷啷的声音。
我的天,那身体究竟是什么做的?李文侯和北宫玉眼珠都瞪了出来。
他们担心的是什么?和汉人作战,单兵力量双方相若,羌兵特别是骑兵,还占了不少的优势,基本上可以以二敌三。
但是在武将的层面,就相差得太远了。偶尔有首领想尽一切办法弄到导引术,不过是汉人的残次品,两人身为首领,堪堪达到三流武者的程度。
要不然为何宋扬被杀的时候,两人根本就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黄忠一流武者的威势展露无遗,无法匹敌。
他们不是鲁莽之辈,悄悄检查了武器,word天,那可是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