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医院,svip病房。
夏宋颜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精致,妥妥的女强人模样。年纪轻轻,她已经是光华医院的妇科一把手,前途无量。
“我刚准备上手术台就被你的人拉走,不知道还以为贺太太要生孩子呢。”从病房里出来,夏宋颜对着贺川南便是一番奚落。
要不是弟弟夏焱欠贺川南一个人情,夏宋颜才懒得折腾。
贺川南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为世间任何事所动摇的样子,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用手机回复邮件。
“没事了?”贺川南头也不抬问了一句。
夏宋颜摇了摇头,贺总果然如传闻那般冷漠绝情。贺太太差点溺水身亡,他居然还有心情工作?
“贺太太生理期呛了水,有点低烧,建议先留在医院观察两天再回去。”夏宋颜大步上前,一把抢过贺川南的手机,丢给了程伟。
她是个性格直率的女人,实在看不惯贺川南傲娇的样子:“你老婆才刚抢救过来,差点就要上呼吸机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工作?”
贺川南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白炽灯看不清表情:“她被救上来以后,我已经第一时间进行施救,她醒过来了。”
夏宋颜直接翻了个白眼,智商160的男人,情商咋就那么低呢?
她懒得跟贺川南瞎扯,直言不讳地说:“贺太太送进来的时候呼吸困难、心脏短暂骤停,结合临床的其它症状,我怀疑是,创伤应激障碍。一般是当事人经历、目睹或者遭遇死亡威胁,或者严重的创伤,延迟出现的精神障碍。
患者的症状不一,而温暖今天表现出来的,应该是呼吸障碍。
贺川南的表情极冷,看不出情绪,小半天才冷冷地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作为医生,夏宋颜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可是作为朋友,她忍不住再次提醒:“我听阿焱你,结婚以后你一直住在公司。再忙,也得关心一下自己的老婆。”
顿了顿,她接着说:“我担心贺太太醒来以后情绪会有波动,你今晚最好守着。”
“少多管闲事。”贺川南丢下这句话,黑着脸走进了病房。
病房门一张一合,夏宋颜的脸瞬间拉黑:“这种男人还能娶到老婆,可真是奇迹。”
程伟摸了摸后脑勺,尴尬一笑说:“其实贺总对太太很好,只是……”
“哼,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标榜好男人了?”夏宋颜瞪了程伟一眼,扭头就走。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温暖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无血色。
结婚以来,她都是活跳跳的一个人。爱惹事,胡作非为,嘴巴毒,以折腾为乐。
如今昏睡的样子,贺川南倒有些不适应。
贺川南在病床边坐下来,小心把温暖的手塞进被单下。记忆中,她的手又软又绵,不像现在,又冷又僵,没有一丝温度。
夏宋颜说得没错,他是一个敢拼敢做的老板,却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他总是强迫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从从没询问过她是否愿意。
刚才在泳池边上,她提出“离婚”的时候,他确实挺意外的。毕竟对于贺温两家来说,商业联婚是很寻常的事。
一纸婚书绑住的只是他们的身份,而不是感情。
贺川南是个情欲控制的极好的男人,只追求权力和地位,并不需要女人和爱情。他可以任由贺太太胡闹,随她刷卡购物作妖。
只要她不求感情。
就像贺家需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孙媳妇,他贺川南也只需要一个乖巧的妻子。
偏偏眼前的女人并不是。
她就像一只容易被激怒的小野猫,稍不留神就会被抓伤。
发愣之际,床上的女人突然发出几声梦呓。
“妈妈……救我……”
“妈妈……”
刚开始只是轻微的呢喃声,慢慢地变得尖锐。她倏然坐起来,眼神空洞,扯掉身上的氧气管,大口大口地喘气。
“救我……救我……”她不断重复这两个字,神色恐惧。
贺川南旋即上前抱住温暖,发现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眼泪簌簌下落,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溅起了小小的泪花。
“没事了。”贺川南轻抚温暖的后背,直到抽泣声逐渐变小,才想着让她躺回去继续休息。
可是,温暖又开始哭了。哭得声嘶力竭,紧紧抱住贺川南的腰不放。
这样子的她,收敛了身上所有的菱角和傲气,柔弱的就像一只被妈妈抛弃的小野猫。
贺川南从不知道,女人的眼泪可以有这么多。面对哭成泪人儿的她,竟无从下手。
溺水真的这么难受吗?他从小水性极好,从没尝那种滋味。
最后,贺川南抱住温暖躺回床上,继续安抚:“没事了,别哭。”
也不知道是否他的安抚起了作用,温暖的哭声逐渐变小。到最后,蜷缩在他的怀中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昏暗的台灯投影在温暖的侧脸上,薄如蝉翼的眼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她的脸颊仍有种病态的潮红,呼吸却逐渐归于平稳。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面是贺川南没见过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贺川南感觉手臂变得麻木,想要把怀中的脑袋放回枕头上。谁料刚侧过身,耳边又想起了可怜兮兮的声音。
“别走……别丢下我……”温暖扭了扭身体,又开始了梦呓。
贺川南揉了揉太阳穴,只能重新把温暖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