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脸整个埋进他颈窝,声音有些闷:“反正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得带着我,不准不让我跟。”
“好好,不会让你一个人待着。”齐璟拍拍他的背,“这会儿别闷着,呼吸不畅又得难受,靠着我不动就行,我给你洗,好不好?”
秦洵乖巧任由他给自己洗了澡,被长衫一裹抱去了床上,捏着鼻子喝下一小碗煮好的醒酒汤,往枕被间一陷就睡了过去。
在景阳殿留宿几日的秦泓跟秦商已随着今日赴宴的秦家人一道回府,景阳殿如今又只居住了两位少年主子,齐璟刚将秦洵安抚睡下,自己掀被也躺进被窝,原本熟睡的秦洵忽然睁眼坐起身来,齐璟一惊,跟着他坐起,还以为他忽然得了梦游的毛病。
谁知秦洵神色茫然道:“我还有酒没喝。”
这在说什么呢?齐璟无奈:“你今日已经喝了
许多,还不够?”
“还有一坛醽醁,虎哥给的,你说生辰给我喝两口的。”秦洵逻辑与口齿都很清晰,齐璟却从他傻愣的表情上猜出他这会儿八成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今日不能再饮酒,睡吧,别闹了。”他揽住秦洵的肩将他往自己怀里带,试图哄住他。
“想喝,你答应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秦洵扒住他的腿就要跨过去下床找酒。
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原本都要安心睡下的齐璟叹了声气,忙制住他的动作,把人扣在自己怀里,黑夜里把嗓音放得极为温柔,怕吓着他,又极力安抚他:“不闹了,先睡吧,表哥在这,想喝明日再给你好不好?明日一定给你,你看今日时辰都不早了,该睡了,睡吧,表哥陪你睡……”
事实上秦洵也是真没什么意识,就是心里惦记着今日还有这么件事没做,睡梦中忽然不受控制地一惊醒,这会儿被齐璟抱在怀里温柔安抚,鼻间嗅着他身上熟悉安心的气息,很快再度沉睡。
这回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等……大天亮?!秦洵在探窗而入的明亮日光下猛地坐起,身侧无人,他醒了醒神,忙朝门的方向唤清砚和木樨。
应声推门进来的却是齐璟。
“醒了?睡得可好?”齐璟在床边坐下。
秦洵愣愣看着他,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齐璟一挑眉:“午时,你不是早该习惯醒来是这时辰了吗?”
秦洵是早就习惯一觉醒来正到午时,但今日不行,今日是念书日!
原本在见到齐璟时他还有些庆幸,齐璟还在殿里,看来是还没睡迟,赶得上去御书馆念书,结果这日光的亮度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当真是午时该有的日头。
宿醉的头疼慢慢彰显了存在感,秦洵揉揉自己太阳穴:“今日不念书吗,你怎么都不叫我?”
“昨晚生辰宴上就跟燕少傅多请假一日了,就算我今早叫你,你这模样赶去念书能好受?”齐璟覆上他手替他按揉着太阳穴,“再好好歇息一日吧,不必担心,有我在。”
齐璟给秦洵和自己都多请了一日的学假,秦洵醉酒自然早醒不得,齐璟却是遵循自己一贯的作息规律起得很早,想想不必念书又无事可做,正逢朝日,干脆一换朝服去上了个早朝,同样不胜酒力的秦上将军没儿子那么悠闲,依旧恪尽职守地一大早上朝,下朝后还拦了一拦齐璟,顶着两个没精神的青黑眼窝有气无力地对他道:“我家那混账小子就交给你了。”
齐璟哭笑不得,连声应下,忽然有一种被岳父大人托付了媳妇到手上的感觉。
一想到上朝路上先碰到秦淮,听秦淮说昨夜秦上将军也喝上了头,被儿子委屈控诉一番后
自己也委屈巴巴地一直在碎碎念,未免秦上将军当众痛哭有损威严,林初忙让两个儿子赶紧把他连拖带拽地带离宴场,塞去了回府的马车。
齐璟望着正在桌边用午膳乖巧喝汤的秦洵,摇头直笑。
秦洵对昨晚醉酒的事只余尚在宴场时的浅淡印象,大概记得自己借酒装疯朝父亲发泄了多年的不满,他在书房给齐璟梳理着头发,叹气道:“真丢人啊,我多少年没哭过了,居然还在那种人多眼杂的场合给别人看去。”
“嗯,你现在都只在我床上哭。”
齐璟忽然接这么一句,语气里还颇为认真,秦洵手上一抖,稍稍扯重了他头发,齐璟没什么反应,秦洵先急了,忙握着梳子从他发间抽出手:“疼不疼?疼不疼?”
“不疼,没有很重。”齐璟笑笑,“你都梳理半天了,还不练着束一束?”
秦洵昨日说要练习给他梳发并不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今日开始就兴冲冲练起了手,正好齐璟无事,在书房作画,秦洵就站在椅后,将他早朝时梳理整齐的头发打散,肆意摆弄着他的头发。
其实最开始秦洵怕自己手艺不精,频繁折腾齐璟的头发会把他扯秃,是打算先拿单墨练手,在单墨惊恐万状的神情下,手还没伸到单墨面前就被齐璟半路截住,说什么也不肯让秦洵给自己之外的人梳头发,练手也不行,单墨拍着胸口很夸张地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他们殿下是个占有欲极强的醋缸,不然今日自己非得惨遭毒手。
“再梳几下。”秦洵随口一应听上去有几分敷衍。
秦洵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给齐璟梳着头发,实则是在不时分心窥着齐璟所画何物,越看那画中光景越明朗,竟是他昨日生辰的一番衣着打扮,在祈福树下望着手里一块祈福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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