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村里一片嘈杂,许多人在大呼小叫,还有人敲响了急促的锣点。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和汪瞎子三探水井挖女尸,把井水给弄没了……
要知道,这口井可是村里的宝贝,我们捅大篓子啦!
得亏村里出了大事,晚上没人出门,否则昨晚我俩闹得动静不小,要是被人抓了现行,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阵心惊肉跳,和汪瞎子对了个眼神,老家伙脸色惨白,也被吓得不清。
“不能说!”我小声叮嘱,汪瞎子连连点头。
我俩这才稍稍心安,坐在了踏板上。
突然,我想到什么,猛然瞪大了眼。昨晚我俩办事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月婶子在,如果她要是说起来……麻烦大啦!
汪瞎子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倒抽一口凉气。
“不行,你得去外面探探风声。”我推了下汪瞎子。
“可是……”汪瞎子老脸一皱,都快哭了。
就在我俩互相推诿的时候,外面传来熟悉的呼喊:“小希,丁小希。”
是郭大江,“外面等着,我就来。”
我连忙起身,把蚊帐放下来。关蚊帐的时候,只见自己昨晚趴的地方湿了一大片,看来,我昨晚睡着后哭了一夜……
再看女尸,她依旧保持昨晚的姿势躺着,恬静秀丽。
叹了口气,我用夹子把蚊帐夹好,拉着汪瞎子出了房间。
郭大江站在大门外东张西望,看见我出了房间,立刻迎上来,神神秘秘问:“你知道不?昨晚村里又出大事了!”
“啥事?”我装作懵懂,汪瞎子在我后面闷着装死。
郭大江叹了口气,道:“事情是今天早上玉荷婶子说的,昨晚月婶子一个人出去打水,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今早大伙儿找遍了村子,不但没找到人,还发现咱村的井水没了……”
“什嘛?!”我大惊失色。
这次不是伪装的,我万万想不到,昨晚月婶子竟然没回去,失踪了!
在井边的时候,她明明很害怕,有什么理由不回家,反而跑了?
“村长大叔正在召集大伙,我来说一声。”郭大江催促道:“小希咱得快去。”
村里丢了人,我作为一员,肯定不能置身事外。转回头,我叮嘱汪瞎子,“汪……先生,你帮着看好家,哪里都别去。”
说话的时候我递了个眼神,说是看家,其实是看好我亲人的尸体,他自然会意。由于不是本村人,年纪也大,他不用去。
交代完毕,我随手抄起一把镰刀插在腰间,和郭大江出了门。
来到村子中央,村民们都在,个个忧心忡忡的。
村长郭家柱站在井沿上,大声发布命令。
“井水没了事小,反正淮水就在旁边,咱不愁吃水,找人才是大事。”郭家柱说一句话敲一下锣,开始分派人手,“老王家大牛,你和他七嫂子一组,往正东找,走机耕路;他二舅,你和……”
命令有条不紊发布了下去,都是一男一女搭配,保证每一组战斗力均衡。我听得暗自称赞,郭家柱实在是个人才。
轮到我,和麦香嫂分在了一组,走东南面的田埂,一直找到三里屯。
麦香嫂穿着胶皮雨靴,扛着一把锄头,英姿飒爽,拉了我一下,我俩穿过人群,匆匆出了村子。
出村不远,就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一人多高。我俩一边走,一边警惕着,由于离秦岭不远,经常会有野兽下来糟蹋庄稼。
走了没多远,田埂边地里出现了条一尺多宽的豁口,直通深处。
这样的豁口有可能是野兽趟出来的,也可能是人,我和麦香嫂商量几句,由我在前,摸了进去。
刚踏进豁口,我就察觉到了异常,青纱帐是旱地,可这里却带着一丝浓烈的腥臭,味道不太好形容,我连忙叮嘱麦香嫂小心。
随着深入,腥臭气越发浓重,还夹杂着血腥味,我心中暗呼不好,拔出镰刀戒备。
又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青纱帐倒伏了一大片。
一副血腥的画面展现在眼前,成片倒下的高粱秸秆上,有个浑身黑毛湿漉漉的怪物,正四肢着地趴着吃东西。那是一具山羊的尸体,已经被啃得残破不堪,内脏散了一地。
听见动静,那怪物转回头,看着我俩,露出狰狞面孔。
这张脸和猴子有些类似,不过嘴巴更尖,叼着一阶肠子,一口吸进去,对着我俩呲开一嘴尖利的牙,发出刺耳尖叫声。
“水猴子!”我大吃了一惊。
这副形象,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水猴子?这东西一向待在淮水里,极少上岸,这么会跑到野地里猎杀牲口?
正当我惊疑不定,身后的麦香嫂怒吼一声,高高举起锄头,扑上去狠狠砸。
不得不佩服,虽然是女人,麦香嫂比绝大多数汉子都勇敢。这玩意长得恐怖又难看,嘴上还带着血,我看着都瘆得慌,她居然说打就打。
嫂子都上了,我自然不能落后,挥着镰刀也发起了冲锋。
那水猴子受了惊,脊背上的毛发倒竖,发出一声怪叫后,转过身就跑。
这孽畜的速度太快,只见它后腿一蹬,闪电般蹿了出去,一阵“哗啦”声中,青纱帐被撞开一条路,草叶乱舞。
我和麦香嫂砍了个空,大喝一声,沿着水猴子撞出来的通道衔尾急追。
跑是不可能跑得过水猴子,不过它一路留下的痕迹抹不掉,沿着豁口追就是。
当时我气不过,这邪物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