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声音拔高了些许,罗美人霎时委屈地垂下了头:“姐姐莫要生气,妹妹是真心夸姐姐的水波舞跳得好,没有要说皇上他似乎对水波舞不甚感兴趣的意思……”
“罗美人!”林嫣气得鼻子都歪了,她知道罗美人的舞跳得相当不错,这么说不过是嫉妒她罢了,然而罗美人的话实在太过诛心,让她想忍也忍不下去,“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罗美人缩了缩脖子:“妹妹不敢……不过,如果姐姐非要妹妹再说一遍的话,妹妹……”
“好了。”徐娉儿睃了罗美人一眼,又瞧了瞧林嫣涨红的脸,低声斥道,“雍国使团的人即将入席,妹妹们莫要失了我们熙国的礼仪风范,都莫要再说了。”
“是,娘娘。”罗美人出了一口气,心里舒服极了,听了徐娉儿的话丝毫不恼,反倒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声,端起茶慢慢喝着,眼神也不给林嫣一个。
林嫣咬了咬牙,暗自捏紧了拳头:“是,娘娘。”
不多时,雍国使团便在一行熙国官员的引领下进了大殿。
宁宣身着一袭白衣,依旧是好看得人神共愤,一进大殿就吸引住了所有目光,仿佛自带光环般将所处位置点亮得扎眼极了。
陆辰渊随后进殿,接受众人跪拜后往徐娉儿身边的龙椅走去。
方入座不久,就悄悄地拉住了徐娉儿的手。
徐娉儿眉心一跳,抬眼侧首想望,压低声音道:“皇上,怎么了?”
陆辰渊气宇轩昂地平视前方,薄唇微掀:“朕观这宁宣,颇受欢迎哪。”
徐娉儿美眸稍转,唇角勾起弧度。
看来后宫嫔妃各个悄mī_mī偷看宁宣的神情,陆辰渊并非没有看见?这酸味十足的,真是……有意思。
“娉儿可不许看宁宣。”陆辰渊见徐娉儿唇角含笑,忍不住直接将重点道出。
别的人喜欢看宁宣他无所谓,但他的娉儿,只能看他。
徐娉儿笑盈盈地侧首望他:“是,皇上。臣妾遵命。”
陆辰渊被她那略带笑意的声音闹得俊脸微微一尬,信手将桌上的花生拿起几颗,塞到徐娉儿手里。
又要吃花生?
徐娉儿心底忍俊不禁,不过面上却保持着完美的温婉笑意,乖乖巧巧地给陆辰渊剥花生去。
那厢雍国使团的官员一番歌颂完毕,晚宴正式开始。
待宴用至半,丝竹声声不停,有舞伶踏着足铃入殿,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雍国使团官员看得一脸迷醉。
去岁徐娉儿或者尚不大明白雍国使团官员眼底的赞誉之色是否出自真心,但去了一趟雍国后,她大致清楚了,这些官员们是真的欣赏熙国的女子。
皆因熙国女子大多肤白如玉,使得原本五分颜色也足足胜有八分。
比起雍国女子大多数都是浅麦色的皮肤来说,熙国女子算是得天独厚了。
果然,一曲舞毕,雍国使团官员有忍不住开始赋诗歌颂,更有甚者,去岁来过熙国的官员还提起去年见到过的水波舞,说是生平难得一见,惊艳得让人难以忘怀。
林嫣登时嫣红了脸,悄悄地抬首往陆辰渊看去,冀盼着陆辰渊能够记起,让雍国使团官员那样惦记的水波舞,是她跳的!
哪知陆辰渊压根对此事没有印象,听了雍国使团官员的吹捧,还低头小声向徐娉儿询问:“娉儿,你可知那官员所说的水波舞,是否能够再表演一遍?”
徐娉儿斜睐了眼充满希冀的林嫣,笑着回应陆辰渊道:“皇上,据臣妾所知,水波舞难度极大,至少需要集训半月以上,才能将舞蹈练熟上台表演。”
晚宴准备的歌舞都是经过她审批的,去岁表演了水波舞,按照惯例,今年便不会表演重复的舞蹈,是以徐娉儿所言属实,就算林嫣自认能够当场表演,伴舞的舞伶怕是也无法参与即兴表演。
陆辰渊一听,霎时放弃了满足雍国使团官员的想法。
雍国使团官员自然也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旋即就将歌颂的方向掉了个头,换着歌颂旁的功绩去了。
林嫣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绝好的出风头的机会错身而过,气得指甲都掐翻了个面儿,疼得她直咬牙。
明明她可以再献舞一曲的!
宸皇贵妃娘娘却轻描淡写地把她的机会给推掉了,真的是太过分,太过分了!
林嫣挺直着腰背,面若平静,似在专心听着雍国使团官员说话,但实则心思却在飞快地转着。
陆续又有婢女送酒菜上桌,林嫣用余光看着即将路过她身边的婢女,在婢女错身的时候,飞快地伸出一只脚把那婢女绊了一下。
就见那婢女低呼一声,手中的托盘朝林嫣方向倾倒下去——
林嫣惊叫一声,动作利落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避让到一旁。
婢女险险地将托盘稳住,一脸惊惶地道歉:“婕妤娘娘,是奴婢不小心。”
林嫣温婉一笑:“无碍,本娘娘并没有被伤着,你以后且小心点便是。”
婢女见林嫣没有生气,又是感激又是恐惧地屈了屈膝,快步退了下去。
本是宫嫔席位这边的小小插曲,然而林嫣站起来后并没有很快坐下,而是慢悠悠地将脸正对着雍国使团的席位,浅浅笑着,缓缓坐下。
这么一来,正站立着歌颂的雍国使团官员,巧巧和林嫣对视了一眼。
“这位、这位莫不就是去岁晚宴上水波舞的那位娘娘?”雍国使团官员激动地低呼一声。
霎时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