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说得温和,一双手却坚定地扶住了罗姒纤,将她往外引了出去。
陆辰渊不再分心看罗姒纤一眼,继续逗着怀里的大宝,听她咿咿呀呀,任着大宝伸手戳他的胡渣子。
徐娉儿眉心微挑,拢着怀里的小宝道:“罗医女……是个上进的医女。”
作为太医署的一名医女,能够自告奋勇求到皇上面前要求参加太医考试,这不仅要对自己的医术有着足够的信心,而且还得有莫大的勇气。
按她瞧着,就算是李御医在陆辰渊面前也是战战兢兢的,哪有罗医女适才那等舍我其谁的气概。
“历来没有女子任太医的规矩,”陆辰渊取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大宝擦着嘴角,眼底满满是宠爱的神色,嘴里蹦出来的话却淡漠得很,“罗医女逾矩了。”
“即便她的医术媲美太医,也因为她是女子身份,而不能够参加太医考试?”徐娉儿试探地问了一句。
对于女权一事,她从未和陆辰渊探讨过,并不知晓他的看法。
“朕并不认为女子医术一定弱于男子,只是太医历来都由男子担任,朕尚不认为值得因为罗医女而打破这个规矩。”
徐娉儿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臣妾虽与罗医女接触不多,但曾闻她治好太后的牙疼,想来医术应是不凡?”
“朕问过李御医,”陆辰渊看向徐娉儿,“罗医女对疑难杂症颇有心得,但医学一门如同浩瀚大海,她的功底并不算太过扎实。此外,医女本就有晋升通道,无需多此一举。”
敢情是早有评价过的了。
徐娉儿便不再纠结,只叹了一句:“臣妾刚才听闻,医女要在太医署做足三年才能参加晋级考试?许是罗医女觉得时间太长了,才会来求皇上?”
“她若真有此意,朕倒是可破例让她明年参加医女晋级考试,”陆辰渊敛眉道,“不过,朕观她怕是心不在此,便作罢。”
所以,罗姒纤方才是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了?
只是,兴许陆辰渊说得对,人家先前话里话外,根本就没把医女晋升通道当回事儿,一心想着成为朝内第一女太医,目标明确精准,心无旁骛。
徐娉儿思及此,便不再多问,专心和陆辰渊一起享受难得的亲子时光。
只是美好幸福的时光过不了多久,就有朝臣前往御书房求见,陆辰渊不得不提前离开,连午膳都没有与徐娉儿一起吃。
徐娉儿习惯了,并没有太过在意,领着两个玩累后睡过去的娃儿,怡然惬意地回了永寿宫。
“娘娘,”桃儿替徐娉儿将脸上的妆容卸了,“奴婢听闻早前皇上因病在乾元殿静养的时候,罗医女还曾在乾元殿外跪了一日一夜,只求替皇上看诊一次呢。”
这件事情徐娉儿还真没听说,于是挑眉望着铜镜里倒影的桃儿道:“皇上没让她进去吧?”
想当然耳。
彼时陆辰渊和徐娉儿正在从雍国赶回来的路上,乾元殿里不过是个空壳子,罗姒纤就算跪断了腿,也不可能进去有面诊的机会。
“自然是没有。”桃儿嘎巴着嘴,“奴婢就不明白了,皇上当时长了红疹,虽然不便上朝,但李御医等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都亲口说了,皇上的病并不严重,假以时日定能安然无恙。罗医女为啥非要上前去讨不痛快?”
“况且,李御医将罗医女引入太医署,可以说是她的恩人也不未过,罗医女跑去乾元殿跪着,难不成是想说李御医的医术还不如她?这会不会太过……”桃儿没好意思将‘狼心狗肺’四个字宣之于口,不过一张包子脸上早已经写得明明白白。
晚晴在旁小声道:“李御医胸怀宽广,并不介意罗医女那般做。只不过,奴婢听闻太医署里头的太医和医女们对罗医女的做法颇有微词。”
徐娉儿闻言摇了摇头。
罗姒纤的脑回路实在太过清奇,她无法理解。
“难不成是因为在太医署的人都不喜欢她,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才求到了皇上跟前?”
向来思想单纯的桃儿说完这话,立马就叫道,“若是今儿个这一出被太医署的人知道,怕不得更不待见她了。”
“皇上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徐娉儿淡声道,“她在太医署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其实以罗姒纤对陆辰渊的恩情,她本不该将一手好牌打成这么稀巴烂的。
回想起凉亭里罗姒纤看向陆辰渊的眼神,徐娉儿总觉得这姑娘对陆辰渊有那么些意思。
只若是真有意思,何不利用之前的恩情,直接要求进后宫成为陆辰渊的嫔妃?
后宫佳丽三千,说不定陆辰渊并不介意多一个懂医术的妃子。
两全其美,多好。
非要一根筋地在太医署里死磕,这磕的方式又是在让人看着牙酸不已。
“娘娘,”晚絮从外头走了进来,屈膝行了礼后道,“罗医女在宫外求见。”
徐娉儿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得,这人后不能议论人。
刚说没几句,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徐娉儿看看镜子里已然卸去妆容的清爽容颜,索性懒得上妆了:“替本宫换身衣裳便成。让罗医女在外头候着吧。”
罗姒纤在陆辰渊面前求考太医不成,莫不是以为来求她就能行?
徐娉儿吁了口气,换了衣裳往外走去。
桃儿在后头抱怨了一句:“娘娘,这都快午膳时辰了,您可别饿坏了。”
“放心,”徐娉儿摆摆手,“她说不了多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