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情形,看到的人当真是成百上千.苗傅和刘正彦都是没有心机的武夫,哪如秦桧一般,知道避嫌,他们只道是皇帝下令,反正是办的皇差,虽然杀的是亲王和前任皇帝,却又有甚可怕。
存了这样的心思,动起手来时自然是觉得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等赵构尸体被捞上来时,跟随他二人前往荆湖的近万扈从禁军已经尽数得知此事。
当日与他们逼赵构退位,诸军将士并无二话。
一则是王渊在渡江时太不得人心,三军将士怨惧,而赵构重用王渊,则使得上下不服,怨声载道。
二来,则是康履等御前宦官,依仗皇帝宠信和王渊的交情,横行军中多行霸道,结果更使得军中将士恨之入骨。
再加上将士心中的正牌皇帝赵桓已经回来,赵构的身份从正统变为尴尬,苗刘二人反乱,却让禁军将士自觉不是叛逆,而是唯护朝廷的纲常法统。是以刘光世围城时,凭着苗刘二人,竟然能据城坚守,也是因着禁军将士士气高涨,自觉所为正确所致。
而苗傅如此残杀前主,不论事出何因,都不能使得三军将士心服。待孟后暗中派人前来打探,则前后情形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无人加以隐瞒。
此次孟后对赵恒极是不满,也是因为知道赵构死的凄惨的原故。
此时见秦桧如此解释,孟后心头怒火大盛,忍不住站起身来,指着秦桧骂道:“你还敢为苗傅和刘正彦这两个逆贼开脱吗?”
秦桧见她气的发抖,心知大事不妙,连忙答道:“为臣岂敢,只是将当时情形禀报给陛下知道,苗刘二人照顾不当。以致康王意外落江,其罪难逃,陛下会有处断。”
赵桓也知道此事不能再拖,脸上一阵青气掠过,当即断然令道:“苗傅与刘正彦虽然立下大功,官拜节度,不过犯下如此大过,也不必再提功劳了。”
他环顾左古,此时群臣震摄。都知道他要处斩苗刘等人,便一起屏息躬身,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薛强?”
“臣在!”
赵桓厉声一喝,站在他身侧不远的薛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班来,向他躬身行礼,静候吩咐。
“朕命你权为御营左军统制官,前去襄阳。将苗傅、刘正彦二人赐死。刘湛等陆行统制以上军官。悉数绞死!如此,权慰康王在天之灵罢。”
说到最后一句,赵桓语带伤感,谢亮等宰相先行出语安慰。然后群臣一起开声,竟将薛强的回答声完全遮住。
赵桓见眼前的薛强懵懵懂懂,显然是还没有从刚被任命地官职和差遣中回过神来,虽然已经行礼答应,尚且不曾退下。
他暗自发笑,用眼角扫了一下按剑侍立在旁的康承训,让这个殿前班的都指挥使,将正在兀自发呆的薛强带将下去。
处置完此事,便是迎接奉迎太后的官样文章。
由赵桓带着。山呼拜舞,群臣紧随其后,一起行礼。然后上表称贺,进奉礼物,迎到太后时不到午时,到得闹腾完毕,已经是时近申时。
孟后卸下赵构这桩心事,被眼前这些大场面也是弄的满心欢喜,只是到底她年纪大了,闹到后来,已是满脸倦意。
赵桓见她如此,自己也是倦了,便下令省了不少繁文褥节,下令起行,奉迎太后返回长安宫中安居。
他如此郑重其事,大张旗鼓,也是因着宋朝皇室蒙羞至今,宗室中别无长辈,隆估太后在百官和百姓心中的地位也很高,此事越是办的热闹,越发显的赵桓自北国返回后,诸事顺遂,原本随着赵构四处逃窜,甚至曾经困顿海上地老太后,将回到长安天子身边,安享尊荣富贵。
皇帝一声令下,大队人马立刻起行,沿途大道也尽是闻风而来的百姓,见得皇帝和太后的仪仗经过,万岁之声不绝于耳,响彻云宵。
自赵桓到长安来,减免赋税,兴修水利,整治城市,安抚流亡,阖城百姓,不但没有感受到皇帝到来的不便,反而沾光不少。
很多举措,要等很久之后,宋朝境内地其余城市才能享受,长安百姓因着赵桓驻跸于此,确实是得了不少实惠,如此一来,对皇帝的拥戴之诚,却也是其余地方不能比拟。
赵桓自己眼见如此,也是心中得意。
前世为官,今生为帝,只要是个人就自然有愿意为百姓做事,搏一个身前身后名的想法。只是前世碍于现实,做了许多不愿做也不该做的事,今生为帝,却正是可以大展手脚。
有地人喜欢金钱美女,有地人喜欢逍遥自在。赵桓这一类人,权力最重,而借由权力所带来那种满足感,也使他极为欢喜。
及至城内皇宫正门,虽然这宫门不过是用经制府邸的大门改制,与东京城的宫室不能相比,今日却也是张灯结彩,喜气盈盈,诸官将天子和太后送至于此,便又跪于正门两侧,眼看着皇帝将太后车驾送入宫中。
长安宫室,只有原本东京城的十分之一大小,因着要迎太后来此,赵桓痛下决心,将宫室附近地几百户人家迁走,扩大宫室,虽然如此,也只有当日东京宫室的一小半大,甚至比赵构经营一年不到的临安宫室也远远不如。
待百官退尽,赵桓奉着孟后入得后宫,见孟后坐在轿中,不住看向两边。
虽然也是繁花似锦,宫墙碧绿,到底格局稍小,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到得孟后居处。
各人依次坐下,房里一时寂静,竟是隐隐约约。听到宫外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