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上,我从睡梦中惊醒,一整个夜晚,我做着许多稀奇古怪的梦,在浅睡眠中等待着清晨,梦境的内容我已经记不得了,唯一残存的记忆也在清醒后消失殆尽。
打开宾馆的门,意外的发现小宝奶奶蜷缩在椅子里,她深埋着头,稀疏花白的头发散落的下垂着。
我轻轻叫了一声,她一抖动,立马从睡梦中醒来,顾不上眼皮耷拉,立刻提起身旁的保温壶道:“给你炒了蛋炒饭,怕你觉不够睡,就没敢吵醒你。”
看了看小宝奶奶身旁的保温壶,我有些心疼,一边打开一边问道:“奶奶,你从哪弄得米和做饭的地方啊?”
“我和苏姑娘早上去附近店里买的,找这房子老板借的锅灶,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趁热吃点。”
端着手中很质朴的蛋炒饭,蛋多饭少,或许在奶奶的认知里,鸡蛋是个好东西,所以放了很多。我在她身旁坐下,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吃着,味道相当好,这份浓的化不开的亲情,早已胜过舌尖上的美味。
……
吃完早饭后,我们一行三人步行回到医院内,而此刻距萌萌手术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了,医生告知我们,手术风险很大,但成功率也相当高,绝地求生中,我们早已把一切当作最好的安排,小宝的出现,已经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我希望萌萌能带着这份幸运,彻底战胜病魔。
手术前,为了稳定萌萌和小宝的情绪,全家人一起出动,而小宝虽然是弟弟,却表现出一种男子汉的气概,我们心疼让这么小的孩子参与到这场手术,但别无他法。若干年之后,我们老去、离去,萌萌将会成为陪她最久的亲人……
病床前,萌萌再次蠕动嘴唇,我马上凑上前去,她贴着我的耳边细声道:“黎诗姐姐怎么没来?”
“她太忙了,所以才错过萌萌的手术,等你好起来了,她就回来了,见到你健健康康的,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会回来看我的,对吧?”
“对。”
“哥哥不许骗人。”
“小样,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萌萌见我如此肯定,心满意足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闭目养神,而我哪来的自信,连我自己都搞不懂。
……
在萌萌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坚强的朝我笑了笑,然后又对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和她之间的约定。
我站在手术室尽头的长廊,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每个人。医院一直是生命延续和终结最频繁的地方,这儿的人似乎将生死都能看透,却不能接受,每个人都在为活着挣扎,每一个往来的患者,都带着生的希望,奔走于各个诊室。
是啊!活着真好,活着才有那么多的可能。
在做了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按照计划,萌萌和小宝的整个手术耗时两个半小时左右,当两个孩子被顺利的推出手术室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卸掉了最重的石头,被人从深井里打捞出来,从此日子里只有阳光。
几个小时后,两个孩子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萌萌被继续观察着,而来自于小宝的滚烫骨髓,将会点燃她接下来的生命,使得渴望上学玩耍的她,和正常人一样,回到课堂,享受花季。
这个下午,我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上等待着黄昏的降临,而此刻,我倒是更想背着吉他,到后海酒吧唱一首歌,听说林柯在北京时,经常在那里演出。或者,我可以到某个不知名的湖边溜达一圈,让自己的背影和夕阳一起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
黄昏就要来临,小苏姑娘在提前和我没有联系的情况下,也来到了这里,她手中拿着啤酒,像是来散心的,以至于我俩看到对方时,都微微有些惊讶。我和她坐在高处的椅子上,俯瞰高层之下,视野开阔的北京。
“昨晚跟你说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
“忙完这段时间,在积极准备之后,我会采纳你的建议,到英国尝试一番。”
小苏姑娘放下了手中的易拉罐,顺着我的目光抬头眺望着,她笑着回道:“这才是你该有的爱情状态,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爱情这东西,谁主动谁就容易受伤。”
“如果必须有人要受伤,那我宁愿是我自己。”
小苏姑娘抬手用手背抹掉了嘴角残留的酒液,一副轻松的语气对我说道:“没错,你和我的想法一样。”
我随着她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扔掉了手中的烟头,躺在椅子上遥望着天空,变得有些慵懒起来,可却又在这种慵懒中再次想起了黎诗,这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我没有了她的消息,却仍然每天这么盼望着……
我并没有直接的回答小苏姑娘,语气依旧很认真的对她说道:“听说你在兰州事业做的很大,我刚接手了一家青年旅社,虽然做了几年,但自己运营起来还真的费力,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小苏姑娘转移了视线看向前方,又喝了一小口啤酒,半晌才对我说道:“这事情我怕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为什么呢?”
小苏姑娘言语很轻,却暗含一种出于本能的排斥,说道:“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我在兰州多年的打拼毁于旦夕,有什么资格在这跟你说教。”
我无言反驳她,只是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着:失败有失败的经验,用不着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这脾气烈的跟江莱悦似的,如此一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