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江莱悦的这段话陷入到了极长的沉默中,她的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我的内心却充满了争扎,只是这种争扎在江莱悦的眼里却像多余的,她似乎非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不可。
江莱悦面色复杂的看着我,半晌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利用了一些手段,算计了黎诗,导致了她的失败!”
“也就是黎诗任职的这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我知道这次游客资料和旅游策划案泄露,导致了黎诗无力回天,所有的变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她不愿意走,却不得不走,那种不想走又不得不走的情绪,我能感觉得到,她应该恨死了那份赌约了。”
“什么赌约?”
“我听她那日提起,但终究也没听她详细说。”
“这是你们商业场上的竞争,我无权指责你,但我现在想问你一句,苟永强是否参与了这次事件?”
良久,江莱悦终于和我开了口:“的确是他给我提供了一手资料。”
我有些不能理解老苟是如何将文件在发布之前泄露出去的,便问道:“方案都是我一手提供给黎诗的,他是怎么获取的?”
江莱悦的语气有些疲惫,这种疲惫无关生理,而是精神上的,她说道:“现在没必要计较他的事情,在合适的时间我会交代清楚的,你也在这中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点了点头,但在没有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前,心中还是有一丝的忐忑,我实在不希望这个事情成为我心中的倒刺,可也不愿意再去给江莱悦施加压力,轻声对她说道:“我已经大致知道答案了,你不用再说了,以后别对任何人妥协。”
江莱悦用一种刺透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余航,听我一句劝,我希望你近期青旅保持原有风格,继续往前运营,别搞那些开业形式,休养生息才是经营之道,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就只能成为牺牲品……”
特定的时间中,江莱悦总会有异常的细心和敏锐,她竟然能够听出我自己都没有太在意的话外音,于是我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对她说道:“难不成我开个业还能成为众矢之的?”
江莱悦顿了顿,好似下意识的沉着思考了一番,这才说道:“有心加害于你的人,一定会无孔不入的算计,青旅的整体装修风格不变,运营推广力度做不上去,你重新开业与否并没有多大作用,但你的开业一定会成为一些人心中的心头痛处,正好趁着这个旺季赚上一点周转资金,别和从前一样陷入没有资金运转的绝境,如今你出了“有途”,你妹妹的手术费和后期疗养,怕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江莱悦说的话很中肯,虽然我曾想过这些问题,但一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此时的我,已经承受不起任何风险,要做的是全力守护好青旅,如果我按照这样的进度一直经营下去,每个月不仅可以按时完成黎诗给我定的目标,还能够积蓄点资金,假使某一天黎诗回来了,我可以让青旅为她的回归重新开业。
“我会慎重考虑你对我提的建议。”
江莱悦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说道:“我去换个衣服,你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吧!”
我点了点头,办理好出院手续后,在一楼大厅等待从电梯走下来的江莱悦,她似乎从高冷的女总裁慢慢变成了接地气的寻常人,会对人报以微笑了,甚至连电梯里的小胖丫头在下了电梯后,都对她挥手说再见,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灾难之后慢慢成熟的江莱悦,总裁的光环走了,一个纯真平凡的她却回来了。
……
上了车,江莱悦也不再排斥黎诗的车,随手翻出林柯的cd,对着封面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之放入光驱中,读完cd后,播放器内传出的音乐再次裹挟了我的情绪,第一首歌是专辑的主打歌《枝繁叶茂的信仰》。
如同上次黎诗听这歌的时候一样,我下意识的伸手准备将音乐关掉,情景再现,江莱悦阻止道:“听听吧!”
于是,我第二次在这辆车上听起了林柯这首追求着理想的歌:“破碎的城,在梦的另一边是故乡,那里枝叶繁茂,到处都是乌托邦,四方的人们都来到这个地方,把希望种在这片土壤,梦想着到了春天会开出华丽的因果,你看,那满山的鸽子花,就像你年轻时的模样,黄河的水在不息的流淌,流淌着青春和理想,我们却被风沙埋没在了去的路上……”
听到这首歌,我心中莫名难受,歌曲依旧,副驾驶上却换了人,这种难受好似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的习惯,可是谁又能控制的了自己的思维呢?
一首歌播放完后,江莱悦再次做出和黎诗一样的动作,只听了第一首歌,便伸手关掉了音乐,然后疲倦的仰头叹息,双手重重从脸颊抹过,好似被一把锋利的刀,将悲伤刻进骨子里……
路过一个红绿灯,车子很快到达了一个熟悉的广场,这是我们举办快闪活动的地方,此刻莱悦广场已经被江文停业整顿,我连忙张望,打算将车子驶向另一条视线触及不到广场的马路上。
即便我再怎么做都是徒劳,这个地方江莱悦走过无数次,怎么可能不去张望,她望着空荡荡的广场笑道:“只恨此刻我没有一张遮羞的面具。这一刻,假若我站在偌大的广场上,只会成为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丑,在痛苦中承受着竞争对手奚落的目光,谁也不曾想到,不可一世的江莱悦最后被自己的父亲整的一败涂地